王二嘎提著小黃鼠狼興高采烈地進了家門,便急切地拿給爹娘媳婦看,“爹娘,你看這是什麼?今天給你們燉肉吃。”爹娘看是黃鼠狼,眉頭便皺了起來,“二嘎子,你闖了大禍了,趕緊把它放了,不然,咱全家可就遭殃了。”王二嘎心想怎麼個個都這樣,不就是個小黃鼠狼嘛,“爹,我不放,我還要殺了吃肉呢,剝下皮來做個皮帽子多鮮亮!”王二嘎不聽,氣得他爹直跺腳,“你個不孝子啊!那東西是能吃的嗎?你要是想吃肉明天就給你買肉去。”王二嘎執拗勁兒上來幾頭牛都來不回來,“不就是個小黃鼠狼嘛!我還就是要吃它的肉了。”王二嘎死活不聽,他爹的青筋從腳後跟繃到了後腦勺,“我的話都不聽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說著抄起笤帚疙瘩就要打,被王二嘎的母親和媳婦攔住了,王二嘎見勢急忙跑了出來,進了廚房宰殺了小黃鼠狼,剝了皮,掏幹淨內髒,燒水煮熟了肉,別說吃了就是看看、想想都得不停地流哈喇子。小黃鼠狼倒沒有多少肉,正好王二嘎又沒吃晚飯,便被他吃了個幹二淨,骨頭和內髒收拾起來等明天大早就拿出去扔掉,皮子掛在了院子裏。
收拾停當,王二嘎便回屋睡覺,爬上了媳婦的熱炕頭,通親昵翻雲覆雨,不過身的腥臊味令他媳婦很不適。王二嘎的父親還在跟他母親在絮叨小黃鼠狼的事,最終,他也隻能無奈地歎聲氣,“但願不會出什麼事吧!?”
翌日清晨,王二嘎家正在吃早飯的時候,隱約聽到門外似乎有老婦在嚶嚶啜泣,細聽起來格外真切,仿佛哭喪似的,“兒啊!你在哪裏啊?”“兒啊!為娘找的你好苦啊?”“兒啊!這真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啊!為娘心痛死了。”
王二嘎聽登時火冒三丈,“這是誰啊?大清早的在咱家門口號喪,這也太晦氣了吧。”王二嘎父子馬上放下碗筷,打開院門看個究竟,隻見老婆子正坐在自家的門檻上哭泣,院門打開,便蹭地站到了邊去。
“你這老婆子,這裏哪有你的兒子,大清早的在我們家門口哭哭啼啼的,多晦氣,到別處哭去!”王二嘎劈頭蓋臉地責罵老婆子。
“我兒子就在你家的院子裏,我都看到了,你快把我的兒子還給我!”老婆子哭泣著說。
“你這老太婆,別蠻不講理,你兒子在我們家裏,我們能不知道?”別說王二嘎,就是他父親也不知所以然。
“我兒子就是在你們家裏,你快把他還給我吧!那可是我唯的兒子啊!”老婆子還在胡攪蠻纏。
就在三人爭執不休的時候,四鄰八舍都跑出來看熱鬧,這老太婆看出來了好多人,嚇得顫顫地跑走了。
“老婆子!這老婆子是幹啥的,是要飯的吧!”看熱鬧不知道怎麼回事,不免要問個明白。
“哪裏是要飯的,大早就在我家門口哭哭啼啼,說她兒子在我家裏,你說,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個人藏在我家裏,我能不知道。”王二嘎的父親用無辜的口氣說道。
“哎,二嘎子!昨天你逮的小黃鼠狼,弄哪去了?”說話的是王大柱,他雖然話不多,但是心思縝密。
“能怎麼著?殺了吃肉唄,那叫個‘香’,皮子曬幹了做個皮帽、皮手套,冬天裏戴著保準暖和。”王二嘎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平常他就經常打打兔、逮鳥,殺了吃肉再正常不過。
“那我就知道了,老婆子找的要是不是人呢?”王大柱聽完王二嘎的話,心裏便有了七八分數。
“你說什麼?不是人那能是什麼,還能是鬼不成。”王二嘎覺得大哥的話比老婆子的話更是無稽之談。
“嗨,是‘黃皮子’,就是昨天你帶回家的那條小‘小黃皮子’。”王大柱的話剛說完,周圍的人開始不著四六地議論著,“這下子王二嘎家可要倒大黴了。”“就是,這黃鼠狼可不是隨便能招惹的。”“那是,般人見了還不躲得遠遠的。”“小黃鼠狼的老娘都能變成人的模樣,招惹了還得了?”“……”
“啊!你可不要嚇唬我,那東西能有這麼邪性。”王二嘎回頭朝院裏望了眼小黃鼠狼的皮,頓時生了幾分懼意。
“邪性!你沒聽說黃鼠狼禍害人的事情,這事你得抓緊想辦法,否則就麻煩大了,咱村裏也隻有明白王能解決了。”王大柱說完瞅了蹲在旁抽著手卷煙的明白王,他可是村裏的大明白,誰家有什麼疑難解決不了的事情都要找他。
王大柱即便不說,他也不會不管不問,畢竟都是鄉裏鄉親的,“二嘎子,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你聽叔的話,明天早你就把‘小黃皮子’的皮囊放在門口,興許老黃皮子看到了,就不會再在你家鬧騰了。”
第二天,二嘎子清早便把小黃鼠狼的皮子放在了家門口,心想這樣就可以過安穩的日子了,家剛要端起碗筷,就聽到門外的哭聲又開始了。“兒啊!你死的好慘啊!被人剝了皮,還被人吃了肉啊!”“兒啊!為娘拚上這條老命也要為你報仇啊!”
王二嘎不聽則罷,聽則怒火中燒,看來這事是不會就此善罷罷休了,隨手抄起擀麵杖跑了出去,打開門便朝老婆子就是悶頭棒,老婆子嚇得蹭地躥出去了老遠,還不時地回頭張望。王二嘎看著逃遠的老婆子,憤恨地罵道,“你倒是跑得快,小心被我逮到了,連你塊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