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後,我於簷下聽雨,心情有些沉悶。大雨大粒大粒的從雲端砸落,濺我一身泥水。
四年前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中,我和韋琳月隔街而望。四年之後這場連綿不絕的大雨裏,我和水牛隔雨相望。對著圓目如珠的水牛,我雙目半閉,相看兩厭。雨愈下愈大,四目對峙許久。也許是我低垂的眼簾讓水牛錯以為我自認不如它。它在原地轉了一圈,像是在向仰慕它的人展示自己的體態美。轉完之後,它就開始低頭吃草,之間還不時抬頭望我,眼中滿是嘰諷,似乎要告訴我:可惜,你不是我的菜。
已經將近一周,大雨還在不知疲倦的下著。村中常有老人望著雨水歎息,再這樣下去河堤又要撐不住了。村長召集了大家,開始為排水忙碌。當我站在被雨淋濕的河岸邊上發呆時,並不知道一個撐著七色傘的男人已經頂著春雨到來。當我從大堤忙完回來,快到家時就遠遠看見他站在我家門前。
“廖醫師,你怎麼來了?”我走近了和聲問道,一邊急忙開門請他進去。
“有些事要找你們商量,你母親呢?”進了客廳,廖醫師說著,一邊收起雨傘。
“母親還在河堤上,一會兒就回來,你先坐坐。”說著,我倒了杯溫水遞給他。
“感覺你和在醫院的時候變化了許多。”廖醫師喝了幾口水,好奇的打量著我說。
我正苦惱不知如何回答他時,大門被推開,母親回來了。她進門看見我和廖醫師就問:“廖醫師,你怎麼來了?”一邊急忙穿過天井。
“我想看一下花瑩”廖醫師放下手中的水杯,起身說道。
“廖醫師有辦法?”我滿心疑問,正要問,母親搶先問了一句。
“看過才知道,如果和你說的一樣,我也沒有辦法。”廖醫師頓了頓回道。
沒有多說幾句話,我和母親領著廖醫師來到花瑩家。正好碰到花瑩的母親,和她介紹了廖醫師和他此行的目的後,她有些感激的領著我們進了花瑩的房間。
花瑩醒著,倚坐在床頭,望著窗外的雨,似乎在想著什麼,嘴角掛著一絲笑意。我們的到來驚擾了她,她回頭見是我們正要說話,許是發現廖醫師了,就又改口問道:“這位是?”等花瑩的母親跟她簡單介紹了一下,說明來意,廖醫師就開始給她看起病來。
他把了把脈,看了看花瑩脖子上的小凸起,又問了一些事。之後便開始低頭沉思,不久後他猛的抬頭,又給花瑩把起脈來。我在一旁看到他的臉開始有些陰晴不定起來,最後慢慢變陰沉。我見他的臉陰沉得像一團烏雲,以為他拿花瑩的病也沒有辦法。心中略一失望,誰知就在這時,廖醫師的表現嚇了我們一跳。
“嘭~”床邊用於擱置物品的桌子上,水花四濺。
“庸醫。”拍完桌子後,廖醫師又近乎吼了一聲。
我門四個愣在那裏,失神的看著滿臉通紅的他。
“鼠瘡給說成了腫瘤,庸醫。”還沒等我們回過神,廖醫師又吼道。
“誰給你做的檢查?”廖醫師盯著花瑩怒氣衝衝的問道。花瑩被他的話弄的有些不自然,嘴角動了動;終於,聊醫生也發覺自己的失態,低頭幹咳了幾聲。
“廖醫師,你剛才說沒有腫瘤是真的嗎?”花瑩的母親終於反映過來,湊到廖醫師邊上,焦急的問道。
“呃……也不是說沒有,隻是可能是類似腫瘤的鼠瘡或者是良性的。不知哪個眼瞎了,把它看成了惡性腫瘤。”廖醫師略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肯定的說道。
“可是我們去過很多地方,他們要麼看不出,要麼都說是惡性腫瘤啊?”花瑩的母親顯然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廖醫師的診斷結果,小聲說道。屋中突然安靜下來,氣氛有些緊張。
“我廖明軒百分之八十肯定,這是鼠瘡或者是良性腫瘤。”廖醫師顯然有些不悅,但最終沒有情緒失控。我一聽,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起來。
“那能治嗎?”花瑩的母親盯著廖醫師的臉憂聲問道,似乎想從他臉上尋找到些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