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傾寒,還是你接受現實吧……”
仙仙聲音近在耳畔,月傾寒一怔,仿佛都能感覺到她說話時吞吐間呼出的溫熱氣息,他不敢置信。
可是後背傳來的痛卻是那麼地真實。
這時,仙仙見他不說話,以為他又在醞釀什麼計謀,抓著他要害處的手不禁一緊,冷聲道:“月傾寒,放開小寶!”
月傾寒隻感覺刺骨般的痛,嵌著南君小寶心窩的手卻沒有放鬆,微偏了頭,眉頭緊緊蹙起,慢慢道:“我不信,你真的下得去手殺我。”
仙仙怒道:“我為什麼不?”
“你……”仙仙說如此決絕,令他失望至極,“你難道對於我都沒有一點點感情麼?”
仙仙看了看已經虛弱至極的南君小寶,看到他脖頸處中的那一針,皮膚變得黑紫,唇也變得有些發紫,顯然那針上塗著什麼毒藥,毒藥此刻已經在慢慢侵入他的身體,不能再耽擱了。她的手一緊,睨著月傾寒道:“好,我告訴你,我對於你,沒有一點點的感情,隻有恨。”
月傾寒聽罷,不信道:“你騙我,在車上你明明那麼關心問過我。”
仙仙怔了一下,她在車上說了什麼,想了想道:“那個時候我以為你是月傾歌,我以為是你是經曆了什麼刻骨銘心的痛苦才性情大變,我啟圖喚醒你的良知,誰道,換來你的侮辱。所以,對於月傾寒,我沒有一點點感情。”
月傾寒一聽,冷笑,“既然你對我無情,我又何必對你有意?”說著,朝著南君小寶的胸口猛然一抓,身中劇毒的南君小寶早就沒有了什麼反抗能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月傾寒來取他的性命。
仙仙卻歇斯底裏地叫道:“不可以!——”
同一時間,手上用力,猛地一抓,月傾寒隻感覺全身過電般的疼痛,緊接著,心口處一緊,幾乎沒有了呼吸,身上無力,鬆開了南君小寶,捂著自己的心口,踉蹌退後兩步,指著仙仙,歪著腦袋,不可置信道:“你……你竟然斷我脊椎,你好狠……”
仙仙忙跑到了倒在地上的南君小寶的身邊,將南君小寶抱在了懷裏,看著月傾寒,恨恨道:“是你逼我的,我說過,我對你沒有感情,你若傷我的男人,我必定要你的命!”說罷,她感覺到南君小寶的身上冰涼,不禁伸手撫著南君小寶的臉,一聲聲喚著:“小寶!你醒醒,你堅持住啊…….”
月傾寒看著這一幕,眉頭蹙起,仿佛領悟到了什麼,輕笑出聲。
仙仙聽罷,惡狠狠道:“你那銀針上是什麼毒,快拿解藥來!”
月傾寒笑了,“我都要死了,當然不會去救他,就教他給我陪葬。”
“混蛋!”仙仙恨恨罵了一聲,月傾寒隻是笑,笑著笑著,隻覺得後心一痛,身體僵直,仰頭躺了下去,眼睛直直地望著仙仙,用最後的力氣慢慢道:“韋仙仙……剛才……我騙了你……其實我……並不喜歡南君小玉,也不會喜歡上別的女人……隻有你……我……不會讓你因我而受到牽連,你放心……”
說到這裏,他的一隻手慢慢摸到了錦鞭的邊緣,從那裏抽出一把無比鋒利的匕首,胳膊一揚,使盡僅剩的所有的力氣,將匕首插進了自己的心口,吐出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仙仙抱著南君小寶的頭,有些害怕地看著他,他竟然……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自己的情感,這讓她無法接受。對於他臨死前的話,她不知作何表示,但她知道,人將至死,其言也善,而且他剛才的樣子那麼認真,絕不是假話。
他竟然真的執著於自己?
她的心上仿佛被壓了一塊巨石,看著月傾寒的屍體,喃聲道:“你何必這樣,害了自己……”這話吐出,那些恨,也全都隨風飄散了。
當務之急,是解小寶的毒,她慌地把南君小寶的身體扶正,先用自己知道的知識封了他的大脈,阻止毒性深入侵入。
這時,忽聽到南君小玉小聲隱忍抽泣的聲音響起。
仙仙一怔,南君小寶和月傾寒比試了這大半天,她幾乎忘記南君小玉還在這裏。仙仙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醒來的,更不知道她看到了多少,遲疑了一下,喚道:“小玉,過來幫幫我。”
南君小玉從地上爬起來,身上卻無力,一下子又癱倒在地,神色恍惚。仙仙看出,她是心裏無力。
仙仙歎了口氣,自個兒將南君小寶扶了起來。
南君小玉一邊哭,一邊連爬帶滾地過來了,先是趴在月傾寒的屍體上大哭了兩聲,然後努力站起身體,看著仙仙道:“我好傷心……”
仙仙聽罷,心裏也是一痛,可此刻,她也沒有心思聽南君小玉說什麼傷心,急急道:“麻煩你,將他的屍體看好,千萬不要動他一絲一毫,不然官府的人來了後見屍體動過恐汙我們殺害了他,而他,是自殺,懂麼?”
南君小玉聽罷,眼睛睜了一睜,繼而順從地答應了,也停止了哭泣,還懂事道:“這裏就交給我吧,嫂子,哥哥的情況好像很不好,你快帶他去看郎中。”
仙仙點了點頭,卻在心內苦笑。月傾寒臨死前也沒有說出他那銀針上是什麼毒,別說郎中,恐怕就是神仙,也難治南君小寶。
看看四周,仙仙決定帶南君小寶去蓮花山找莫戀塵。
此時此刻,她再也不知誰可以信任,惟有莫戀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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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韋仙仙帶著南君小寶離去,南君小玉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重新跪到了月傾寒的屍體旁,看著他些許扭曲的臉,臉上帶著溫柔的笑,伸手輕拂他的臉頰,終是忍不住,眼淚一滴滴落了下來。
今日,他傷她最深。
他對韋仙仙說的那些話,在她聽在耳內,簡直就如雷擊。
可是,仍然忘不掉,初見時那眼,直入內心的顫抖。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為一個男人哭過,也不懂那些文人墨課悲情抒意之詩,此時,卻全都明白了。心痛到無法,伸了手,從他的臉上慢慢沿著輪廓滑下,一直摸到了他的胸口,她纖柔的手一下子握在了匕首手上,眉目之間,有狠決之意閃現。
這時,院門外忽在雜亂的腳步聲響起,間或夾雜著幾聲兵器相撞的聲音。
南君小玉一怔,隻見是月傾寒的護衛們來了。
他們在中門外侯著主子,眼見天都要黑了主子卻還沒有出來,他們便進來找人,南君府的人自是不敢惹他們,隨他們四處尋找,一直到了這裏。
後麵,是緊緊跟隨而來的剛從鋪子裏回來的南君附子。
待衛大喝一聲衝上前去的時候,他的眼睛也不可置信地停留在了南君小玉的身上,沉沉痛痛低喚了一聲:“小玉——”
南君小玉先是拔下了月傾寒臉前的匕首放在了自己的脖子前威脅那些護衛道:“不準過來!你們再過來一步我就死給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