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數這幾年的工作經曆所有情況都被我占全了。

第一個公司經營出現了困難。

我是主動離開的。

第二個公司我成了辦公室鬥爭的犧牲品。

我被他們炒掉了。

第三個公司也是經營困難。

我是被迫離開的。

第四個公司又上演了同一部鬧劇。

也許我不太適合職場生存。

人打從娘胎出生下來就會有這樣那樣的分別。

我更喜歡自由散漫的生活。

我不善於與人打交道。

這是我的特征。

公司是一個魚死網破你爭我鬥的場所。

我不喜歡這種地方。

看似平靜的湖麵其實暗潮湧動。

我的嗅覺並不靈敏。

我做不到《誰動了我的奶酪》裏的那隻小老鼠。

我以為我可以靜觀其變。

但別人不會那樣。

他們明爭暗鬥。

而我自然是他們的鬥爭對象。

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被公司炒掉了。

而我還蒙在鼓裏。

大本和我關係一直不錯。

我們經常在一起喝酒聊天。

這讓宿舍裏的其他人很是羨慕。

在這樣的宿舍裏也常會有拉幫結派的。

或者說某些人成立了聯盟。

牽一發而動全身。

就是這種效果。

我不知道我和大本算不算上是一種聯盟。

但至少我們走的很近。

彼此還能相互照應。

黑哥和我關係也比較近。

這是宿舍裏每個人都知道的。

所以從一定意義上講。

我們構成了一個聯盟。

住在宿舍裏的人都不太熟悉。

除了我們幾個。

其實宿舍裏的這種關係跟國際關係也差不多。

它也需要平衡。

隻要有一點不平衡就會出現戰爭。

宿舍裏經常會有戰爭發生。

我就總是被這種東西困擾。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就這副德行。

就像有人天生就愛招蚊子一樣。

而有的人從來都高枕無憂安然無恙。

我就屬於後者。

即使盛夏時節我也不需要蚊帳保護。

這是我感到自豪的地方。

我以為我也像遠離蚊子那樣遠離戰爭。

我是天真的。

幼稚的。

更是可笑的。

那天我剛從外麵回來。

下手準備做飯。

走進廚房兩個電飯鍋都被別人占著。

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我發現一個天大的秘密。

每當我決定做飯的時候總沒有閑下來的鍋。

在路上我就這樣擔心過。

這是我一點點總結出來的。

已經成了慣例。

我要是在外麵吃了或是買些現成的。

廚房裏就會變得冷冷清清的。

難道老天也在和我作對嗎?

我不禁慨歎起自己悲慘的命運來。

一會兒有一個鍋跳閘了。

我大喜過望。

於是跑進廚房去看。

“是誰做的飯啊?”我朝屋裏大聲喊道。

“我怎麼了?”癟三從對麵屋裏慌張的走了出來。

手裏夾著一雙筷子用嘴吮吸著。

剛才在屋裏好象吃什麼東西來著。

我懶得管那些破事兒。

“飯好了!你快點兒盛出來吧!我要做飯!”我理直氣壯的說道。

“好了也得等一會兒!這都不知道嗎?”癟三斜楞著他的小眼睛說道。

他一轉身又重回屋裏去了。

我也許是太餓了的原因。

“好了就好了,還等什麼一會兒!你不盛出來我全給你倒了!”我氣憤的說道。

“我看你敢給我倒了!小樣!我不整死你!”癟三在屋裏說道。

“你占著鍋還有理了是吧?我就給倒了!看你能把我怎麼樣!”我說時遲那時快,伸手端起電飯鍋就要往垃圾桶裏倒。

說實在的。

我那時是衝動的。

當然癟三也是有責任的。

我覺得戰爭都是一步一步升級的。

你一言我一語。

最後導致這場戰爭的爆發。

他本可以過來跟我好好解釋一下。

我們個人習慣不同。

有的人就喜歡飯好了再多等一會兒。

他們認為那樣做出的飯更好吃。

我沒有那樣的習慣。

我不能接受他們的這種做法。

癟三一個箭步從屋裏跳了出來。

“你給我放下!”他上前想奪下我手裏的電飯鍋。

我們兩人撕扒著。

這時大本聽見聲音也跑了出來。

“你們這是幹什麼啊?都是在一起住的,相互照應一下還不行嗎?”大本勸說道。

“砰”的一聲電飯鍋落到地上。

不過還好。

電飯鍋晃晃悠悠之後穩穩當當的坐在了地上。

飯沒有撒出來。

“你這人怎麼回事兒啊?”癟三上前狠狠的推了我一把。

我後退了一下。

我知道論打仗我不是癟三的對手。

他是力工出身。

“欺負人怎麼的!你還敢打人啊?”我不服氣的說道。

“打你又怎麼了!我就打你了今天!”癟三麵露凶相的說道。

大本一看事情不妙。

趕忙上前去推癟三。

“至於的嗎?多大的屁事兒啊!都消消氣先!”大本站在了我們的中間擋著。

大本雖然長得很瘦,但個頭不低。

我相信他還是對癟三產生了不小的威懾力。

“以後你得注意點兒!別總裝孫子!”癟三伸長脖子大罵道。

算是給自己找回個麵子。

“你罵誰呢?嘴放幹淨些!”我回擊道。

“我罵你怎麼的!我還要打你呢!”癟三說著還要往前竄。

大本使勁的往後推他。

“不打我你是孫子!”我更來勁了。

擼胳膊挽袖子就像初生的牛犢。

有一種不怕虎的氣勢。

“得了得了,都少說幾句吧!”大本一邊推著癟三一邊轉過頭對我說道。

這時黑哥從外麵走了進來。

“幹啥呢?你們這些人就知道整天窩裏逗,起內訌。有意思嗎?出去掙點兒錢不好嗎?都別扯淡了!”黑哥一邊從肩膀上放下皮包一邊說道。

“我剛回來就給我一個見麵禮啊!怎的!”黑哥幾近風趣的說道。

黑哥在宿舍裏還是很有威望的。

他的一句話還是管用的。

剛才還劍拔弩張的我們突然都老實了下來。

癟三彎下腰撿起電飯鍋開始往自己的缽裏盛飯。

我一轉身氣烘烘的摔門而去。

沒辦法我在外麵對付了一口。

然後直接去了網吧一直消遣到半夜才回到宿舍。

我有一段日子幹脆這樣混下去。

宿舍裏淩晨才能安靜下來。

在這之前我根本睡不著。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我有時會和他們爭吵。

但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於是我選擇退讓。

下班回來吃完飯就去附近的網吧。

或是一個人在大街上閑逛。

淩晨我再回到宿舍睡覺。

我那時也困了。

環境也安靜下來。

第二天還得早起上班。

有的時候在公司裏都能睡著。

但我也得堅持。

這就是我的生活。

我是這麼認為的。

環境是需要我們去適應的。

我常常做那些無用功。

有的時候從房東王姨眼裏我能看出一些不滿和不屑來。

在她的眼裏我是一個不合群的另類。

要想過安穩日子有本事自己去租房子那該多好啊。

這就是她的真實想法。

但表麵上她誰又都不能得罪。

她的飯碗就是我們這些人渣給予的。

沒有了我們她也沒有了收入。

我們的關係更像魚和水。

我們是水。

她自然就是一條生活在水裏的魚。

當然了我們彼此又不能分開。

如果沒有魚的存在。

我們的水也失去了意義。

“大家都早點兒休息,明天還有上班的呢?”房東王姨一邊掃地一邊叮囑道。

住這樣的宿舍就這一點好處。

不用自己收拾房間。

可以隨便折騰。

一住進來的時候我還每天像學校那樣疊好我的被子。

但幾個月下來我再也不費那個事了。

早上起來把被子一腳踢開洗洗臉就出門去了。

晚上回來的時候再把被子重新攤開就可以了。

有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洗臉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自己覺得舒服呢還是每天帶到外麵給別人看。

靜止下來的時候我甚至不洗臉。

人要是沒有工作就會變得越來越懶惰。

這種惰性是天生的。

走一步就能完成的事兒絕對不會邁第二步。

這就是邏輯。

晚上我都在附近的網吧裏熬過。

醉生夢死的。

或是一個人行走在荒涼的大街上。

我來回走著相同的路線。

淩晨的大街上人很少。

偶爾也有跟我一樣的靈魂出沒。

徘徊著。

遊蕩著。

他們的表情都很漠然。

冷竣。

我喜歡這樣的徘徊遊蕩。

我的心起碼能獲得短暫的平靜。

這也是我所渴望的。

我不禁悲傷難過起來。

我忽然變成了孤魂野鬼。

在這個世界上飄來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