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公司在當地臨時組建了一個員工食堂。

安排一個上了歲數的保安負責去集市上采購原料。

公司還從當地正經八經的雇用了一個所謂的三級廚師。

也不知道她手裏到底有沒有上崗證兒。

我們過起了集體生活。

我不知道知青當年是怎麼生活的。

但我敢斷言的是我們起碼也算是半個知青。

我們工作的地方是一個破舊的廠房。

在這個空曠的郊野也有很多這樣閑置下來的廠房。

我想那些建設者們在規劃這片土地的那一刻腦袋是不是都進水了?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資源浪費。

我們就住在這個破廠房的二樓。

在我的眼裏這些早已分隔好的狹小房間可能就是未來工廠的辦公室。

打地鋪我們都是第一次。

公司發給我們每人一個很大的泡沫墊子。

然後不知從哪裏弄來大量的被褥。

私底下聽說是公司從附近旅店租下來的。

這個廠房連電源都沒有。

沒辦法從跟前兒的民居裏接了一條長長的電線。

這算解決了我們的照明問題。

這隻是我們男員工的住處。

女員工比我們要強上百倍。

公司到是挺為她們著想的。

從這點上來看三八節真是沒白設立。

中國的婦女地位確實提高了。

一部分安排到附近的旅店。

一部分安排在附近的民居。

新建的廠房比較潮濕陰冷。

那天公司某位領導來這裏參觀考察了。

“大家先克服一下眼前的困難。過幾天我們就弄來一些折疊床給大家!”那個大腹便便的公司領導向我們保證道。

“還有就是一定要保證員工們的夥食供應。不要怕花錢。”那個公司的領導又對身邊的物流經理命令道。

我們的物流經理不停的點著頭。

“是是是是,我們一定會安排好的。請牛總您放心!”物流經理拍著胸脯說道。

那個叫牛總的家夥從樓梯上費勁的走到二樓。

物流經理在後麵緊緊跟著。

“牛總您慢點兒!”物流經理殷勤的說道。

“這就是我們員工的宿舍了?不錯。你還是很會想辦法的嘛!”牛總伸出他胖胖的大拇指笑著誇獎道。

“謝謝牛總誇獎!這樣下來能給公司省下不少資金的!”物流經理趕緊答道。

這時一個員工從裏麵慌慌張張的走了出來。

“怎樣,小夥子,還適應吧?”牛總笑盈盈的問道。

“還行,還行!多謝牛總關心!”那個員工說完迅速的衝下了樓梯。

“吃水怎麼解決?”牛總側過頭問道。

“在附近家裏解決。那裏還住著我們一部分女員工。”物流經理答道。

“那還可以。你要抓緊完成這批活兒。”牛總挨著房間瞧上一眼最後說道。

“是是是是,我會的!”物流經理點頭哈腰的答道。

幾天後,我們就遇到了一個不小的麻煩。

我們廠房和附近民居之間有一條河溝子。

當時正值雨季。

那天晚上下了整整一夜的暴雨。

那條河溝子發起了洪水。

而我們每天的吃喝拉撒都要去民居解決。

沒辦法我們全都挽起褲腿跳進了冰涼的河水裏。

我們趟過去洗臉刷牙。

還有吃飯。

我們從家裏都帶來了各式各樣的餐具。

每天排著隊伍打飯。

那樣子好象過去的難民營。

那位雇來的三級廚師挨個給我們盛飯舀菜。

完事的就自動退向後麵。

自己找個地方吃飯。

整個院子裏人影攢動。

有的蹲在地上吃的。

有的先打完飯搶到了一個桌子可以坐下來吃。

幾天下來我們的飯量陡增。

我們狼吞虎咽的吃著飯。

東扯一句西拉一句。

民居的主人是一家三口。

男的有三十多歲。

長的很胖。

平時總歪帶著帽子。

嘴裏叼著一個草根。

他被公司臨時任命為治安大隊長。

女的則成了公司的零工。

幫我們卸卸貨什麼的。

每天一車一車的往這裏運送貨物。

我們機械式的勞作著。

汗水順著臉頰不停的流淌下來。

幾天後還真兌現了牛總的承諾。

我們總算住上了床鋪。

公司又在附近浴池鼓搗一些澡票。

這樣我們下班之後還能洗上一次熱水澡。

說實話那樣的生活屬實讓我們興奮了許久。

當滿身臭汗的我們集體來到澡堂子的時候。

是幸福的也是滿足的。

我對他們說。

天天都能洗上熱水澡那該有多好啊!

我這樣說出來的時候。

一位同事嘲笑了我。

哪有那樣的好事啊!

做夢吧!

我知道他也是在嘲笑自己。

我們都是那麼想的。

天天洗澡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奢侈。

我住的那個宿舍附近也有類似的澡堂子。

洗上一次需要五塊錢。

過去三塊錢。

我問服務人員為什麼要漲價。

水價漲了自然洗澡票就跟著漲了。

我無言以對。

我嘲笑自己。

竟然跟別人計較這些無聊又無趣的話題。

這和菜市場上討價還價沒什麼兩樣。

我曾經為一次花十塊錢剪個頭很懊惱後悔。

我骨子裏就認為我的頭發隻配花五塊錢來剪。

在我居住的附近這是最低的價格。

再有就是街頭路邊的那種。

但我不知道還有沒有三塊錢的。

人生最難得算是苦中作樂。

我們就是這種狀態。

我們每天像機器一樣的工作。

工作間歇也能尋找到一些樂趣。

我們也可以打打撲克。

侃侃大山什麼的。

藝術來源於生活。

沒有生活的藝術根本打不動人。

換句話說那隻能是無病呻吟。

我後來在網上發了幾篇詩歌。

都是取材於這裏的真實生活。

我不得不感歎生活的巨大力量。

我的那些所謂的詩歌竟成了網友眼中的經典作品。

我不是一個作家。

隻是一個業餘愛好者。

我有著對文學的狂熱追求。

作家和作者是有區別的。

偶爾在網上或是報刊雜誌上發表一些精美文字那算不上作家。

但對文學有著巨大貢獻且有相當大的影響力的就被稱為作家。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合理。

但我個人認為光靠寫些庸俗的文字就想成為作家那是不可能的。

《鬼吹燈》和《明朝那些事兒》都是最近十分暢銷的書。

而這些書的作者就理所當然被稱為作家。

我不知道是因為作者掙到了一大筆錢還是他們真為文學做出了貢獻。

《鬼吹燈》開創了盜墓派小說的先河。

那《明朝那些事兒》呢。

難道也開創了曆史小說的先河嗎?

是作者比較會編故事還是那段曆史本來就好看吸引人。

我確實不知道當今的大眾文化取向是什麼。

據說那裏麵有很多權謀之術值得我們借鑒學習。

但我們為什麼不好好學習一下曆史呢?

我們的曆史資源何其豐富。

我們從《鬼吹燈》裏能得到什麼呢?

是恐怖是刺激還是其他別的什麼!

夜裏蚊子很多。

嗡嗡的就在耳旁叫喚。

它們總是趁著我們不注意的時候咬上我們一口。

第二天身上的某個部位便鼓出來很大的一個包。

還有樓下的草稞裏會傳來不絕於耳的蛙鳴聲。

我每次夜裏都被這些吵鬧聲弄醒。

我是一個對睡覺環境十分挑剔的人。

隻要稍微有些響動我就能醒來。

而且想重新再睡著很難。

我是神經衰弱的代表。

就是這樣的人在集體宿舍裏也能睡著。

剛開始我也不習慣。

但後來即使點燈吵鬧我也照睡不誤。

人在什麼樣的環境都能慢慢適應的。

我以為我能適應這樣的環境。

但幾天後我的離開證明了我的失敗。

我知道我是堅持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