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城雖然隻是一個小縣城,但是它的地理位置正處在我國川蜀一代和北方地區的交界處,也是作為連接西南至西北的交通要塞而存在。解放戰爭打響時,國民黨部隊和我軍為了爭奪這一戰略要地,在費城展開了激烈的戰鬥。戰爭結束後,國家也把費城通往各地區城市的專線鐵路作為一項重點工程來抓,那時來自全國各地的三線建設者們也就踏上了這片曾今飽受戰火的土地。費城鐵路分局始建於建國初期,坐落在費城的東郊,到現在已經經過了二十餘年,大多數建設者已經在這裏安家落戶,生兒育女。而國家為了扶持鐵路建設與管理,專門修建了鐵路職工居民住宅小區,學校等等。特殊時期開始後,這裏迅速成為了紅衛兵造反派們的基地,鐵路機關的子女們也迅速成為了這支紅衛兵造反派的中堅組成力量,而身為鐵路子女的趙家林就是他們的頭。
鐵路小區裏的職工食堂,這時就是鐵中造反派的司令部,今天在這裏,會有一件大事件在這裏決定,那就是紅衛兵們要和工人造反團徹底撕破臉皮,宣布開戰了。
三月前的費城發生了特殊時期以來最大的群體武鬥事件,工人造反團幾乎血洗了二中,二中的學生被打死四人,重傷三十幾人,輕傷二百多人,從此二中的紅衛兵造反派在費城被打的一蹶不振,很久都抬不起頭來,二中的校園還被工人造反團建了臨時司令部。二中的紅衛兵頭頭吳誌雄指天發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這費城其他學校的紅衛兵們也感覺這是革命以來所受的最大挫折,但為了無產階級革命事業,也為了發揚紅軍二萬五千裏長征的不怕萬難的光榮傳統,一定要把這個場子找回來。
而像老虎他們則是不屬於任何一派造反派的,他們基本上都是這費城軍區的部隊上的子女,還有一些是附近的一些商販或者縣上機關的職工子女,他們從小就在一條街上玩,在一個學校裏念書,而特殊時期開始後,文攻武鬥隨時都在上演,也不得不逼著他們結成了一個幫派,像這樣的有自己的地盤,能隨時打架招來一幹人馬,甚至於敢和當時的紅衛兵開戰的組織,這就是頑主,而老虎就是現在這費城最大的頑主領袖。
老虎三人來到鐵路小區的大門外,兩個紅衛兵上來攔住了他們,其中一人問道:“天王蓋地虎?”二子接道:“寶塔鎮河妖!”那人又道:“野雞悶頭鑽,哪能上天王山!”二子又接道:“地上有的是米,喂呀,有根底!”那人忙笑道:“老虎哥不要見怪,最近反革命特務活動猖獗,不得不防呀。老虎哥,您裏邊請。”說完忙閃在一旁。胖子鼻子裏發出“嗤”的一聲,嘴裏小聲嘀咕道:“我操,還給老子們唱樣板戲。”
二子在旁小聲說道:“隻怕今天趙家林給咱們擺的是鴻門宴。”
老虎聽得他二人議論,打了個哈哈:“怕什麼,這鐵路小區就算真是威虎山,我老虎今天也要闖一闖。”
在進入鐵路小區後,老虎他們一路有人接引,一直來到了一個隻有一層的建築物外,建築物大門正上方掛著幾個大字“職工食堂”。老虎抬頭看了一眼,腳下卻並不遲疑,當先走了進去。
職工食堂裏的桌椅被拚湊起來,靠最左邊的牆裏圍成了一個大大的橢圓形的圈,大約有十幾個人圍坐著。正八位當中的牆上掛著一幅大大的毛主席畫像,畫像旁邊龍飛鳳舞的題著一行大字,“努力為人民服務——毛主席”。老虎三人向裏走去。
“老虎,你怎麼姍姍來遲呀。”一個裏著鐵路製服,外麵披著一件藍色風衣的年輕人正坐在正八位上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老虎他們三個。
“趙家林!你的人上個月在冰場打傷我們的兄弟,你說這筆帳怎麼算。”老虎還未說話卻是胖子搶著說道。
“什麼?有這回事兒?我咋不知道呢?是不是中間有什麼誤會吧?”趙家林依然盯著老虎,一臉的茫然,卻不看胖子一眼。
胖子直氣得七竅生煙,正欲反駁,旁邊的二子伸手拉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說話。
老虎亦直視著趙家林,眼神絲毫不退讓,“是不是誤會,我自然會去調查清楚,俗話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兄弟要是不對,我回去自會教育,可要是誰無緣無故傷了我的兄弟,哼哼,我老虎也不是好惹的!”
“哈哈哈哈,老虎兄說的即是,誰要是敢欺負了咱們的革命同誌,別說你不放過他,我趙家寧也會堅決消滅他的!”說到最後一句,趙家林的笑容漸漸隱去,眼中閃過一絲凶狠的光芒。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緊張起來,胖子已經把手放在了軍挎裏的菜刀把上。
“嘿,老虎,家林,你們這是幹什麼呀,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嗎?我想這之間肯定是有什麼誤會,咱們無產階級革命兄弟之間,哪有什麼深仇大恨呀!”旁邊的一人聞到了火藥味忙站起來來打圓場。老虎看都不看他一眼,臉上滿是鄙夷的神情。
這人叫周永兵,原本是費城西街一帶的頑主,可後來搖身一變現在已是縣一中,也就是章小強就讀的那所中學的紅衛兵頭頭。周永兵說完,忙向旁邊的另一個人遞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