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也是這個味道(1 / 2)

餘舒聽到身後跟上來的腳步聲,走到一棵合歡樹下停住,轉過身,便見紀星璿提著一隻竹編的筆簍,一手挽袖,幾步就走到她麵前。

“跟著我做什麼?”餘舒微皺眉頭,還有幾天就是暄春園筵,盯住了秦月柔那個魚餌,她可不想在這節骨眼上讓紀星璿這個“凶嫌”有所察覺。

紀星璿今日如常覆著麵紗,整張臉隻露出額頭和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餘舒,不疾不徐地說道:

“我是好奇,你與景院士之間出了何事,竟像不認識似的?我原以為你會拜在他名下,聽說你卻去見了司馬院士。”

她話裏嘲諷,餘舒自然聽出來,挑起眉毛,不答反問:

“我也好奇,你怎麼就能心安理得地跟著景塵求學呢,就不怕紀大人泉下有知,罵你這不孝子孫嗎?”

紀懷山在大衍試上徇私舞弊,是由餘舒和景塵兩人共同指認,結果畏罪咬舌,紀星璿一度在公堂上怒指他們兩個是害死了她祖父的凶手,眼下卻能心平氣和地求教景塵,俯首做弟子,這份“胸襟”,的確讓餘舒“佩服”。

餘舒一向清楚紀星璿的痛腳在哪裏,可是,今天的紀星璿,仿佛格外耐踩。

“你不用說話激怒我,我祖父縱使泉下有知,咒的也隻可能是某些毒辣小人。”紀星璿隻是眼神轉冷,並未如在瓊宇樓後那一次失態。

餘舒撇下嘴角,隻當她罵自己,沒心情再和她多做糾纏。

“那你就不要多管閑事,我和景塵是好是壞,與你有什麼關係,你若是吃飽了撐著,不如回去討好你那王爺主子,免得失了他歡心。”

說著她側轉過身,一手撥弄路邊花枝,半回頭,斜下眼角,調笑地掃了紀星璿一眼,那一眼,譏誚之極。

紀星璿緊緊抿著唇,背脊僵成一條直線,數月之前,她家中落敗,不得已依附於劉灝。對於心高氣傲的她來說,因此落人口實,卻成她心頭一恨。

思及此處,不由更恨眼前之人,恨到極點,反而越發冷靜,她低頭一笑,道:

“多謝你提醒,我差點忘了,昨日雙陽會終了,我身為坤席,隨同到寧王府赴宴,當時邀了不少客人,也曾見到十一皇子,瞧他隨身帶了一名新寵,進酒狎玩時,竟覺得眼熟十分。我於是多望了幾眼,才發現那情態驕矜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女算子的親姐妹呢。”

餘舒“嗖”地眯起眼睛,看紀星璿不似說假,頓時火光,將劉翼那兔崽子在心底狠抽了一頓。

下一刻又狐疑,劉翼那小子應該怵她才對,怎麼突然就無所顧忌了。

然而下一刻,紀星璿便給她解了惑:

“說起來,不怪十一皇子行事草率,畢竟明知道被人威脅唬弄,白白挨了一頓打,又中途退出雙陽會,自然要惱羞成怒,可惜那唬人的至今有了新頭臉,不好直接找她算賬,他也隻能換個法子出出氣了。”

“......”原來是劉翼已經知道了!

餘舒語氣不善地盯著紀星璿:“你什麼時候告訴他的?”

雙陽會時,劉翼溜進她休息的房間,欲對她不軌,被她逮著痛揍了一頓,又哄騙他說自她師父是道派高人,才壓下這樁醜事,誰知剛好被待在隔壁的紀星璿聽了個全乎,沒過幾天就以此威脅,要她六爻術餘下的口訣。

餘舒當時沒有就範,誰想到一轉臉她便做了兩榜算子,紀星璿錯過拿捏她的最好機會,餘舒便沒再將這一茬放在心上。

誰知過去這些時日,又被紀星璿翻了出來。

“有一天下雨,我不是在書苑裏遇見女算子嗎?”紀星璿冷笑道:

“記得那會兒有人警告說要剝了我的皮,我一時心驚害怕,就在王爺麵前說漏了嘴,竟把那日在瓊宇樓上聽到的醃臢事交待了,至於王爺是怎麼同十一皇子說的,那我就不清楚了。”

雙陽會上餘舒鋒芒正盛,紀星璿選擇避其鋒芒,兩人後又在太史書苑狹路相逢,紀星璿幾次見到餘舒都是避退,卻不代表她真就準備一直忍下去。

兔子逼急了也要咬人,何況她本身就不是善茬。

餘舒繃著臉,目光閃爍看著紀星璿。

紀星璿身形一動,朝她走近,在離她隻有一步遠時停下,視線垂下,盯著餘舒纖細的脖子,壓低了聲音對她說:

“你害我家破人亡,我日日夜夜,恨不能親手掐死你,你且放心吧,隻要我活著尚有一口氣在,總有一天讓你痛不欲生。”

她涼絲絲的口氣觸到餘舒的頸子,不禁讓她喉頭一緊,有一瞬間,仿佛感覺到紀星璿真要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她站著沒動,紀星璿卻倒退開了,低著頭,錯步從她身邊走過去,就好像剛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那些恨之入骨的話,全是幻覺。

須臾之後,餘舒才側轉過身,凝望著花園出口的月牙門,緊緊擰起眉頭,心中莫名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