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江南孕佳偶天成 京都育天作之合(1 / 2)

宮中四方的天昏昏暗暗了幾日,既不見風雨飄搖,又不見日光普照,隻悶得人心中鬱結。

自打鄭敏琚溺斃,太後的勢力受到極大的打擊,後宮前朝太後的黨羽被借機剪去不少。自此之後,太後便稱病不出,不再過問後宮諸事。

一日,流複去紫宸殿請安,才至大殿之前便覺情形不對。殿前的奴才個個麵露怯色,抖著身子,躬身站立。奴才們見到流複忙跪地不起,以頭搶地,不像尋常一般請安致禮。杜聘也覺有異,上前詢問。那個奴才嘴哆嗦半天也沒說明白,正這會李和從殿中小心出來,屏著聲打了個千。

流複眼神有些黯淡,抿了抿嘴唇,輕歎了口氣,道:“又有煩心事?”李和拘著禮答道:“奴才們愚鈍,不解聖意。隻內閣首輔顏炳閡顏大人承了份折子,皇上就動了氣,奴才正想請您,正巧您就來了。”

流複隱住心中的不安,舉步進了殿中。暖閣的簾子被奴才撩開,地上被打碎的茶盞格外刺目,李和等人不敢上前,想必都是被彼薪趕了出來。流複不知從何時開始有了一種感覺,他覺得彼薪變了,變得和從前與他遊湖賞花的兄長不一樣了。

彼薪自登基以來雷厲手段,以及他對權利的執著,這讓流複有時候竟看不透他的心思。更令人心生寒意的是自己竟開始揣摩彼薪的心思,他生怕自己有一天會跟不上彼薪的步伐。流複不知道這到底是對彼薪放心不下,擔心於他,還是彼此之間有了君臣這條永不能逾越的深澗。

春寒料峭,雞鳴接犬吠,薄霧籠茅屋,半點朝日半點紅。書生起了個大早,束了長衫素帶,卻家門緊閉,竹簾長掛,引病告假不出。日頭才高出半尺,扉門外就有人扣環。小童頭頂丫髻,手裏牽了兩隻大白鵝,大鵝脾氣暴烈,一經驚嚇,拚命的拍打翅膀,伸著橙黃色的鵝嘴瞪著眼,直往前衝,把門外之客唬了個對眼兒愣。

門外人先一愣,二話不說就往裏衝,小童小臉兒一沉放鵝把他往外攆,怒道:“相公太無理了!”

“小祖宗,真有大事兒,可讓我見見你家相公吧。”那客人一副書生扮相,卻慌了手腳,漲紅了臉,也不顧什麼尊卑長幼,直向小童作揖。

小童也不謙讓還禮,就道:“張相公請回,我家相公真病了,誰也不見。”那張相公聽了直跳腳,站在門外撤了脖子大喊:“舉人老爺,舉人老爺,勿要困覺罷。書院的先生學生們都聯了名了,咱界上的舉子就隻您了,爺們哥兒的全叫鐵了心,這考是罷定了!”

張相公支在門欄是喊了半天,腦門子都急出汗了,那門簾子才卷起半邊,又出來一個稍大些的少年,道:“我家相公剛出門就醫取藥了,張相公不必費唇舌了。”

張相公一聽,仿佛被人戲弄,正要發作,那少年袖風一搖,鎮定道:“我等小童無理衝撞,便在此先陪不是,但您可別失了身份。”說罷,一揖到地,門前小童也施了一禮。張相公咬了牙,搖頭苦歎,隻得無功而返。

“江南杏花樹,君處第一品。”x33xs.com

書生立於庭中,笑而讚之。

那書生怎是凡人品?成詩才比子健生,擲果貌勝潘安郎。白衣難掩風骨,自在無需鉛華。隻一看便知胸中有文墨。

“不請自來,想是得搬到別出才能躲了你。”說罷,一位佳人執了香木折扇,也笑著出了正堂。隻瞧他仙霞朗涵,白泉出玉。若非謫仙落凡間,便是神仙墮下劫。

“撰潯先生差矣,小生是來求醫的。”書生便一拱手。

那佳人一笑,展了扇子道:“爺不往醫館藥堂去,偏轉到我這,怕是心病。”

那書生微一頷首,道:“卻也真頭痛的緊。”

“我那一二手段也就你還不嫌棄。罷了,爺往裏請吧。”佳人扇頭往堂中一指,纖指如玉蔥。

那書生再一施禮,笑道:“多謝先生。”

佳人輕撚起發絲,轉眼看著書生,半掩嘴角道:“什麼先生不先生的,你是書院裏的相公,我是戲苑裏的相公。”

書生近前一步,攏了袖子,正襟道:“那是人世前闕,後闕願能與在下共為學堂裏的先生。”

那書生姓時名申,字驊況,賢儒書院讀出的舉人。佳人姓吳名研,字撰潯,莞音戲苑的紅相公,藝名喚作蘇筵杞。二人知己相惜,友語同道,更有一番不同情意。

張相公垂頭喪氣的站在書院外頭,思忖著不敢進去交代。”咱這大秀才怎麼似個鬥敗的公雞,蔫頭耷腦的站著。”一小生笑嗬嗬的走過了,在他肩上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