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彼薪宿在徹秋閣中。
彼薪躺在床上問道:“你可是惱了早上的事?”
“沒有。”流複背對著他躺著,閉著眼道。
“那你為什麼走?”
“臣弟是外人,兄嫂麵前,還是退了好。”
彼薪扶著流複肩膀道:“這話像是吃味了。”
“聽聞純妃娘娘還未侍寢,皇兄還是別來臣弟這渾鬧了。”流複冷嗤一聲道。
彼薪聽這話,心裏不痛快,但還是忍了性子去哄流複,可流複軟硬不吃,彼薪從沒見流複這樣,就有意賭氣,翻身睡了。
幾天後,荃嬪,杳嬪,琳貴人,琨常在等人,連姣貴人娟梨也來了,大家議論紛紛,說著話進了永和宮。
行禮而坐,荃嬪憋著笑對綰昭道:“娘娘聽說了嗎?那純妃可惹怒皇上了。”
琨常在也是喜笑顏開,對綰昭道:“昨兒晚上皇上召了純妃侍寢,那沒臉沒皮的玩意兒,頭回侍寢竟把皇上脖子給撓了,皇上當時就讓人把她扛出去了。”幾個臉皮薄的都是遮了臉笑。
綰昭拿娟子撫了撫臉道:“皇上難得進回後宮,她倒這樣掃皇上興致。”
荃嬪笑道:“可不是嗎!這純妃一大早跑到紫宸殿謝罪,皇上卻早起了,去找徹秋閣找玄親王一道上朝,也不知都怎麼了,徹秋閣說玄親王病了告假不去上朝,又說王爺正睡著呢,推三推四的給皇上吃了個閉門羹。皇上正心裏不痛快,又碰上純妃一路追到麵前,那沒臉子的,光天化日的說那樣的事,皇上能不惱她嗎?斥責了她,往後無詔不得麵聖,讓回宮好好學規矩。”
綰昭聽了心裏也覺好笑,到底這沒規矩的人還是不成的。綰昭對眾人說:“既然有她這個榜樣,你們也要警醒些才好。”眾人起身行禮稱是。
其實流複倒不是故意推脫,是真病了。他那日吃了醋,心裏十分不爽,噎了彼薪幾句,就不理他了。彼薪也是氣性,你說她不侍寢就不許來徹秋閣是吧。好,這徹秋閣還就去定了!
當天召敏琚侍寢一事跟長了翅膀一樣飛進流複耳朵裏,流複本來這幾天就不痛快,有病影子壓著,聽了之後更生氣,當天晚上就發出來了。然後流複宮人說流複得了風寒,一時不能上朝。
已過了晌午,流複勉強睜開眼,嗓子疼的很,腦袋暈暈,鼻子也叫堵住了。流複上午醒過一回,隻是身上難受沒起來,躺著想了好些事,迷迷糊糊又睡過去,奴才們不敢打擾,這才睡到現在。寢宮裏很安靜,一點細微的聲音都聽得見,隻覺有人在書桌上研磨,一下一下很均勻,很穩當。
流複支了身子,問道:“誰?”
馬上就有宮人道:“皇上,醒了。”然後就有人上來喂水喂藥。
果然,隻聽彼薪李和從書桌方向走來。彼薪坐到流複床邊。流複懨懨的不精神,道:“怎麼來了?”
彼薪也不回答,隻伸手摸摸他的頭,倒是不熱,心裏安心些,就問:“哪還覺得不舒服?”流複隻搖頭不語。下頭人伺候過藥也就下去了。
彼薪先道:“反正也是批折子在哪不是一樣的?”
流複用被子掩著身子,道了句:“那也罷了。”
流複心下知道這彼薪又來拿這話試探,於是也不說那真心真意,隻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話。
彼薪見流複說話淡淡的,內裏還是憋了委屈,他心說旁人不知道我,那也就算了,你卻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白和你鬧這一場,我服了軟來看你,竟也不惦記我一下。
“王爺好大的脾氣,在把自個氣壞了。”彼薪心裏疼他,嘴上卻不肯服軟。
流複聽了這話就有火,隻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心下隻覺自個奇怪,若旁人說這話他絕不生氣,偏彼薪說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