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終於明白童鎮當年為何會露出那樣的眼神和未說出口的話。
心中雖有執念,仍需天意成全。
“天雪,他們會幸福的,是不是?”即便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也好。
“一定會的。”
童戰轉過身,靜靜看著她的臉龐,笑了笑說,“有我在,你也一定會幸福的。”
這沒皮沒臉的話,也隻有童戰能理直氣壯說出來了。不過,她好喜歡這樣的他。
“……我相信。”
按照祖製,被放逐的族人必須當日離開,不得拖延。童心幾乎隻剩下半條命,月牙攙著他勉強上了馬車,他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龍博早打算這裏事情一了,便去找桑月,將他帶回來醫治。這二十多年來,他沒有盡到做哥哥的責任,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會治好桑月的病。
童戰從靈鏡中查到桑月最近一次出現的城鎮,正是禦劍山莊所在的城鎮。博豆將小長寧托付給戰雪,一路護送心月、尹天奇出水月洞天。童戰擔憂童心的傷勢,派隱修跟隨左右,等他痊愈後再回來。
四日後。
童心傷勢嚴重,一路上昏昏沉沉的,故而馬車行得緩慢,原本兩日可達的路程,他們用了四日才到龍澤山莊。
龍博將心月安頓好,和豆豆潛入鬼窟舊地,將那處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任何人的身影,隻看到恨天的孤墳,衣冠塚就在芍苑的桂花樹下。
想必,是桑月下葬的。縱然恨天從未把他當做親人,臨死還不肯放過他,可他終究……還是記著他的養育之恩。www.x33xs.com
搜尋無果,豆豆想到桑月還有一處隱秘的私宅,隻是當時自己被蒙眼帶去,具體在哪記不清了,但她很清楚的記得是剛買不久的新宅,莊內還能聽到山泉的聲音,應該在山林之中。
龍博不願放過一絲希望,去了趟禦劍山莊,希望尹天奇能幫忙調查此城鎮的戶籍和土地買賣檔案,查出些蛛絲馬跡。
豆豆拿著隱修開的方子,去藥堂抓藥,偶然間聽到病人和大夫在談論什麼雪飛,悄悄豎起了耳朵聽著。
“你聽說了嗎,雪飛莊主突然病逝的事?”
“可不嘛,都傳遍了。雪飛莊主身體硬朗著呢,上個月還請過平安脈,沒什麼大毛病啊,怎麼突然就仙逝了呢?”
大夫一邊說著,一邊麻利地包好了藥,遞給豆豆,“夫人,一兩銀子。”
豆豆付了銀兩,湊近了問道,“大夫,你們說的雪飛莊主,可是雪飛山莊的莊主?”
“當然了,雪飛姓氏少見,江湖上也就他們一家。”
“那你可知,雪飛莊主是怎麼去世的?得了什麼病症?”豆豆再問,見大夫疑惑的目光,故作悲傷道,“我就是好奇,雪飛莊主曾救濟過我家,是個麵善的好人,怎就遭此不幸呢?”
她又取出一兩放在大夫麵前,大夫收了銀子,才湊近低聲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聽人說啊,雪飛莊主是氣急攻心,被活活氣死的。”
豆豆問,“誰有這種膽子,敢氣雪飛莊主?”
“這我哪知道呢?”大夫白了她一眼,“去去去,別耽誤我做生意!”
從藥堂出來,豆豆覺得這事透著古怪,既然雪飛莊主薨逝,雪飛冬日必定在那守靈。
恨天已死,她竟還苟活於世。前世被她迫害慘死的族人,今世她仍作惡多端殘害無辜,童憶,月牙,童心,甚至連她腹中的長寧也不放過。若不是她心腸歹毒,長寧也不會先天有缺,小小年紀就骨肉分離,飽受病痛折磨!
血債血償,這種毒婦留著始終是個隱患,她們之間也該好好算算賬了。
豆豆冷笑一聲,眸內殺氣漸濃。
和雪飛冬日交手幾次,她的狠辣詭計是見識過的,豆豆喬裝成小廝混進雪飛山莊,看看這雪飛莊主到底是真的薨逝,還是又一個引君入甕的陰謀。
雪飛山莊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屹立八十多年不倒,名聲赫赫,往來不乏名門之流前來吊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