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春節後,易明被判入獄,雖然百般抵賴不肯承認但現場及戚季的證詞都表明,這是一起極端惡劣的強奸未遂案。易諾被指正當防衛,有關其與收養父母的領養關係隨之解除,在戚季和醫生的建議下,她終於能夠又回到槐花裏。
“小諾這樣兒還得多久啊?”顏顏皺眉看向戚季,“她不會就這麼一輩子吧?”
“呸呸呸——烏鴉嘴!滾一邊兒去!”氣急敗壞的朱渝推開她自己坐到床前去,“叫你發到校報上的稿子發了沒?”
“已經發了,小諾的休學申請我也遞上去了。”
“別說是精神病知道嗎?”朱渝口沒遮攔的,“就說重病讓大家多多捐款!”
“你才精神病呢!”站在朱渝旁邊的詩虹伸手就是一栗敲在女生額頭,“剛大夫不是說了嗎?選擇性失憶,她現在又不打人又不喊叫怎麼能說是精神病呢?”
“哦——嗬嗬,我也是說溜了嘴,大夫不是也說了嘛,選擇性失憶也屬於精神病的一種!”朱渝不好意思地撓著頭看顏顏,“哎你不傻吧?沒那麼寫吧?”
“沒——”顏顏拖長聲音回答,信步走到書桌邊,“啊,這是小諾以前寫的吧?真有才。”
“什麼什麼我看看?”葛詩虹湊過去,“毛筆字——哦,是書法……月因閑情如水照見平林默默寒煙若緒\凝眸傷心層碧無非是黃葉鋪滿簫聲慘咽千帆不是\輾轉韶光偏叫羅衾孤寒人空瘦\遠了畫堂春秋獨倚闌珊境地吹徹玉笙\疑是子規聲斷倦了梳妝別了殘陽慵整衣裳\丁香結子不過一段愁腸醉還鄉\亂了紅桃怨了芭蕉依舊一番神傷\春歸秋去轉瞬寒風徒有奈何橋邊紅藥\好夢不堪花弄影簾卷落魄一壺濁酒滿城風絮\縱使深情難測病入膏肓千千秘密盡付與何人說……天,真是古風啊。”葛詩虹讚歎著看向顏顏,“小諾真是才女……太可惜了。”
“可惜什麼!”脊背僵硬的朱渝固執地不肯轉頭,“小諾又不是就這樣了!她會寫更多更好的東西給咱們看……”她的話忽然頓住,沒有接下去。
“朱朱說得對,我們不要失去信心。”顏顏看看那個背影,伸手握住詩虹,“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她……”一直坐在床前凝望熟睡女生的戚季終於開口,“會聽到的……以後,不管有什麼秘密,我都會跟你,分享……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
“好了戚季,你不要難過,我們都會陪著她的。”從來沒有見過男生會搞成這樣,蜚聲海大的校草如此可憐兮兮,葛詩虹大大不忍了。
“是啊戚季,小諾要是知道你成天不吃不喝不上課肯定很難過……”趙顏顏也柔聲勸慰,“好歹看在小諾的麵子上先照顧好自己……”
“抱歉我出去一趟!”沉默半晌的朱渝突然打斷女生站起子,“你們好歹勸他想明白,別TMD死樣怪氣!餓死自己也沒啥用!”她像個脫軌的火車頭般撞了出去,趙顏顏與葛詩虹麵麵相覷。又怎麼了?這人有神經病嗎?
“嗨嗨——你不是那誰嗎?”有人握住她胳膊,朱渝抬起頭,TM我這醜樣子不想給人看見!
“幹嘛!找策啊你!”她一付找事兒的架勢,流了淚的臉上混合著怒氣,很是滑稽。
“誰找策啊鹹魚?我啊!”吳浩失笑地看著“他家屬”的八拜之交:栗色短發蓬亂卷曲,皮膚很白很細,單薄的眼睛,富於棱角的嘴唇,很帥很個性的樣子,隻可惜,腮幫子上拖著汙跡,像是剛剛擦過淚水——怎麼跟小孩兒一樣?吳浩終於笑起來,“咋啦?被寵兒攆出來了?那小子就那德行!”
“誰敢攆我?!”朱渝嘴硬地強著,終於明白對方是友非敵。“肚子餓了買吃的去!”
“那也得先把儀容儀表弄齊整了!”吳浩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餐巾紙,“給,擦擦。”
“擦什麼啊?!”朱渝大瞪著眼睛。
“看清楚沒?”吳浩二話不說將女生扯到街邊兒的櫥窗,“就這麼掛著招牌去買吃的?純粹一特產。”
“你TMD哪兒那麼多廢話啊?什麼特產不特產的?”朱渝惱火地搶過吳浩手裏的餐巾紙邊擦邊罵。
“還說不是呢?肉爛嘴不爛,北京烤Duck。”
“你——”放P,朱渝想罵又忍下去,算了,給顏顏留點兒麵子。“你趕緊看你哥們去吧,我買點兒吃的。”
“全聚德啊?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TM買得起嗎?”帥姐終於罵出來,嘴角隱隱泛起笑意。
“你不就一現成的還花什麼錢啊?”
“滾你NND。”朱渝終於一腳飛出去,吳浩閃開,沒想到腳下一絆摔倒在地,女生得意地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