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有關易諾的傳言終於在表象上歸於平靜,一部分源自朱渝震懾的效果——誰再敢造謠我就廢了她看她在海大還待不待得下去!因為所以,科學道理,油(二)的紛亂總算告一段落,請了假的易諾還是沒來上課。三天呢,著什麼急啊?
“太誇張了吧你們?好事兒的怎麼哪兒都有哇?”不急不急,你不急有人急。朱渝的大嗓門正對著進來交涉的葛詩虹,看來,她不隻說給一個人聽。
“喂,小點兒聲喊什麼啊?”急切的葛詩虹一把捂住朱渝的喇叭口,“人戚季沒問是吳浩自己替朋友著急,顏顏特意拜托我,我也沒辦法!”
“她自己咋不來問!這兩天連麵兒也見不著。”帥姐不屑一顧,“沒替人擺平愧得慌吧?疑人莫用用人莫疑,虧她還跟人出去玩兒過一點兒義氣都不講。”
“得了吧你,顏顏哪有你那麼潑?再說她也不好受。”白淨臉的女生頻頻晃著朱渝,“行了你就撒一回把權當成全我行不?”
“成全你也不能把我獻出去啊?你們也忒損了點兒。”朱渝扯下詩虹的手,“不幹!”
“不幹不行!”葛詩虹忽然拉下臉用力闔上朱渝放在桌上的書,“咋這麼不好說話哩?顏顏又沒惹著你?”
“我管她惹不惹我。”朱渝抱肘靠在牆上,一隻高高豎起的膝蓋在詩虹眼前晃來晃去,“你們自個兒想辦法!我看你九成是被利誘了!說,金錢還是美色?是不是把我哄著當叛徒泄密你們可搶在頭裏當好人去了?平白落好處,瞧你們那浪樣兒,春guang明媚春心蕩漾春風得意春暖花開……”
“停停停,打住!你怎麼越溜越沒邊兒了?”葛詩虹圓圓的嘴巴有點兒嘟上了。
“溜?這算啥溜?我還沒完呢?”賴坐在桌子上的朱渝依舊春個沒完地往下扯,“春意盎然春花爛漫春風一度春xiao一刻……”
“暈,死吧你!帶色的都出來了!”圓臉女生忍無可忍地把她從桌子上揪了下來,“別窮得瑟,就說了也少不了一塊肉,再說還能順便幫我介紹一下。”
“不是吧你?”朱渝大驚小怪地讓到一邊,“你當你覲見女王呢?”
“不你說的學院頭腦都誇她特有才嗎?叫她來咱們校報啊?”女生死命扯著朱渝的袖子,“再說還不是你先一路抱打不平兩肋插刀的?”
“我——她理你就怪了!”朱渝瞪著姐兒們僵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粗話,“算,我不跟你計較,這TM就叫作繭自縛!我TM賤我!”她莫名憤怒地赳赳然在紙上寫下一行字丟給葛詩虹。
(4)
遠離校址的槐花裏,狹窄幽僻的小胡同,其樂融融的四合院。易諾租住的部分在房東隔壁,老太太年屆六旬,晚來失伴,唯一的兒子現在加拿大,所以她一天的工作就是吃飯遛彎兒關心房客。
“閨女,在屋嗎?”問候聲從窗外傳來,易諾剛好打開藥箱準備清理傷口。
“在呢大媽。”她放下手裏的東西走過去。門開了,戚季憔悴的麵孔從房東大媽身後露出來,易諾忽然一顫。
“這小夥子說是你同學來看你,認識他不?”老太太遲疑詢問的目光在易諾臉上徘徊,她僵硬地點點頭。“那你們就先聊著,有事兒言語一聲——哦,這是點兒紅糖,貧血喝這個好……晌午我上老劉頭那兒去你就甭管我自個兒吃吧。”老人說完將一個塑料袋放上窗台扭頭走了。
“不讓我進去?”戚季喑啞地,盯著她。
“……”嗓子幹澀得無法發聲,她能做的就是搬開自己沉重的軀殼。男生默默地走進去環視屋內,她垂下頭略微穩了穩情緒關上門。
靜默,充斥在整個空間——戚季忽然看到了桌上的碘酒藥棉。
“在換藥?”他走向桌子,“我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