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 / 2)

宿舍一直是一個很快樂的地方,就像家一直是溫馨的源泉。這次自然也不例外。而且,我們班的男生宿舍都打成一片,就像歐盟一樣,人口常常可以自由地流動。

晚上熄燈後,大家經常隻穿著三角內褲,到處遊蕩,嬉戲打鬧。這個時候,我們的處境已經得到了極大改觀。也就是說,樓管“老頭子”基本上已經不敢惹我們了。

“老頭子”的工作其實很得罪人,屬於出力不討好那種類型的。他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危險處境,便開始在男生中培養自己的實力,拉攏一些所謂的黑道上的所謂的大人物,比如默許他們在宿舍裏抽煙喝酒打牌,隻要他們不太過分;比如給他們掌管男生宿舍門鑰匙的權利(那時我們都沒有宿舍鑰匙,隻有老頭子才有,能給同學們開門也便成為一種權利的象征),等等。即便如此,還是不時會有老頭子被打的傳聞。當然,這些傳聞很大一部分是假的,隻是反映了我們的某種願望而已,就像很陽萎的宋王朝總是喜歡虛構一些大敗遼軍的故事一樣(比如穆桂英大破天門陣,比如宋公明大敗遼軍)。

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會有反抗,我們在血雨腥風中茁壯成長。剛到中學時,老頭子對我們的鎮壓是很堅決的,因為隻有這樣子才會讓我們這些新同學害怕,才會便於管理。不過對我是例外的,因為我當時和“黑道人物”啟坤同一個宿舍。到了八年級,宿舍裏沒有了“黑道”人物撐腰,情況便發生了很大的改變。我和何義之等人就曾因為抽煙而抽到過很嚴厲的打擊。到了九年級,情況又發生了改變。一是因為那個時候大家對情況都比較了解,不太溫順了;二是因為九年級裏有很多不想讀書的同學,對他們來說打架還算是一件讓生活充滿新鮮感的事情。老頭子不敢惹我們了。

於是,宿舍裏常常是鬼哭狼嚎、雞飛狗跳,好不熱鬧,卻沒有人來管。實在是鬧得過分了,老頭子才會出來敲敲門,然後就默默地走開了。

和我同宿舍的是胡濤、何義之、旺才、班長阿傑等人。其中最活躍的就是阿傑了。這家夥的臉皮很厚,經常流竄到各個宿舍去說自己的種種趣事。

他經常說:“也許你們不知道,我一直暗戀曉燕。但是她太優秀了,我都不敢說。我想和我有同樣感覺的男生應該不少吧?不過相比你們來說,我的命運比較好:我和曉燕同村,認識他弟弟。於是我就想了一個好辦法:我不斷買零食給曉燕的弟弟吃,條件是要他叫自己一聲姐夫。你不知道他叫我姐夫的那一刻,我心裏感覺是多麼爽呀!”

他得意地說:“我是曉燕弟弟的姐夫!哈!你們看我多聰明呀!”

另一個哥們恍然大悟地說:“原來你也這麼做過?我有一個哥們也這麼做過。不過我沒有。我經常把曉燕的弟弟拉到一邊,揮舞著拳頭對他說:‘知道這個是什麼嗎?拳頭。知道拳頭用來幹什麼的嗎?打人。趕快叫我姐夫,要不然我就打你。’曉燕的弟弟一害怕,就趕緊叫我姐夫。以後每次見了我,還沒有等我開口呢,他就馬上叫我姐夫。哈哈,我那感覺才叫做爽,我才是真正聰明的。”

阿傑大怒:“你竟然敢威脅曉燕的弟弟,也太卑鄙了吧?不行,我要跟你單挑!你居然敢打我們家曉燕的便宜,我跟你拚了!”

眾人一陣哄笑,阿傑也跟著笑。

這是阿傑最出名的一個故事,也是男生宿舍最經典的笑料之一。不久之後,阿傑又做了一件很轟動的事情。

某一天,阿傑和何義之在比較狹窄的走廊裏追逐打鬧。阿傑在前麵跑,何義之在後麵窮追不舍。這時,阿傑的麵前走來一個人。有趣的是,兩個人都想讓對方先過。於是,阿傑靠右走,那人也靠右走;阿傑靠左走,那人也靠左走。情急之下,阿傑就一下子把那人抱起來,放到自己身後。可是,這時他才發現那個人竟然是一個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