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姥爺才會在看到那些證據後發病”老許噥著嘴搖搖頭。
李英駒咬了一下嘴唇。
“是你威脅我的兩位阿姨，讓他們在自己公司裏搗亂”李英駒歎口氣“你不隻是想氣死我姥爺那麼簡單吧”李英駒把相框放到膝上。“好歹你也叫了聲爸，怎麼下得了手”
“對有關係的人百依百順，對陌生人卻可以不擇手段，這樣可不對”
“您這算是對我的教導嗎？”
“不，你會成為老宅掌家人的，這都隻是建議”
“沒關係，就算是教導也無妨，哪個做兒子的不向往父親的背影。”說著，李英駒掃了一眼爺爺的相片，老許眉頭一皺，被李英駒看在眼裏“您是不是每次和我說話都會想到我姥爺？”
“有一些，你很像他”老許一帶而過
“我可以說是我榮幸嗎？”
“隨你”
“我從小在他膝上長大，像他幾分再正常不過。可我更像你，我有一半的血和你一樣”
“你想說明什麼？”老許淡淡地問
“你因為我像老頭子，所以不惜傷害我和我身邊的人，但老頭子卻真心待我而不因為我像你！”
老許不想多糾纏，於是微微一笑，轉變了話題。
“剛才你說我不懂你小時候的感受，可你對你爸爸的事又了解多少”老許仰在椅背上，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我才上學不久，父親就過世了，沒過幾年母親也跟著去了。我的生活裏不僅少了父親還少了母親，你覺得這樣的我會不懂你的感受嗎？”
李英駒將信將疑，低下眼睛瞟了一眼爺爺的照片。
“你知道你爺爺是怎麼過世的嗎？”老許自顧自地哼笑“他就是被你姥爺打死的”
李英駒聽著這偌大的秘密卻看見老許毫無變化的表情，實在難以相信。
“您若再這麼說下去，恐怕我要開始懷疑你是不是許佑天了”
“哈哈哈哈，也難怪你不信，聽了二十幾年關於我離開原因的戲說，瞧瞧你，早已經成了一個情種”老許豎起頭，笑意突然全失。“可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什麼都為了愛情，我的兒子”。
老許的狀態讓李英駒緊張不已，似乎是一隻猛虎熟睡在他的路上，低沉的鼾聲讓他不敢動彈。
“當年我父親在東北開礦，一切都那麼順利，可偏偏你姥爺也要跑來插一手，和他搶地盤。雙方三日一小鬥，十日一大鬥。最初動動拳頭，後來鬥出了氣，便抄起家夥來，最後竟然掏出了幾杆子獵槍。”老許如臨其境“父親被打中了胸口”老許的頭裏像是有什麼重物，幾乎抬不起來，用手支撐住才能繼續說話“我當時在城裏念書，連夜地趕了回來”老許無助地晃起腦袋，聲音嗚咽。“他麵色發青，見到我最後一麵便咽了氣，就為了見我最後一麵···”老許已經難以控製，老淚縱橫。李英駒不知如何是好，呆呆地盯著爺爺的相片。爺爺眉宇濃密，臉頰剛毅，但嘴角微微露出的笑容卻顯得非常溫柔。照片裏的爺爺還很年輕，黑白的色彩阻擋不住英駒卻沿著時間的長軸，感受這位從未謀麵的親人的氣息。
“後來母親過於憂愁也跟著去了”老許不像是在對李英駒說話，而是把自己當做了自己的聽眾。“於是我就認識你媽媽，讓她愛上我，生了你，順利地混入了老宅”老許露出得意的笑容。李英駒從驚愕中醒來，瞪大了雙眼，緊盯父親。
“可惜，不得不承認，那時的我敵不過老李頭，被他得知身世哄了出去。”老許哼笑著看看李英駒。“所以你所謂的真愛在哪呢？我從來就沒愛過你媽媽”老許說得很是輕鬆，李英駒則騰地站了起來
“那我算什麼？”李英駒喘著粗氣，放在膝上的照片掉在了地上，玻璃的碎片在腳邊四散開來。
老許半眯起眼睛，沉寂的臉上布滿了暴風雨前的烏雲。李英駒喘著粗氣本想爆發，但看見爺爺的照片收回了怒氣，俯下身子將碎玻璃一片片剝離照片，將它取了出來捧在手裏。
“也許您說的都是真的，可也不關小幽的事啊”
“我養她二十年，她總要給我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