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辭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從腰間取出一塊烏梅糖給她,徐徐而道:“成風是我和師父在外遊曆時遇到的,當時他正在街上乞討,被當地商戶的小孩欺負,搶他的東西,我便救下了他,後來才知他死命護住的竟是幾顆烏梅糖,見我幫他奪回,立刻眉開眼笑的,牙齒被打掉了都不知道,還將糖分給我,當時我就在想不過幾顆糖這小傻子怎麼笑的那麼開心,後來才知他家原本是做烏梅糖的,隻是突發瘟疫,家人都走了,隻留下他一人,成了孤兒。”
林長纓耐心聽著,“所以後來”
“後來師父見他骨骼與尋常孩子不一樣,多方訓練下,覺得他是練重劍的好苗子,就將他收為徒弟,留在我身邊。”
“難怪他總能這般苦中作樂,這可和雪燃的苦大仇深可不太一樣。”
沈清辭眉眼一挑,不由得拉長尾音,似乎有些好奇。
“這件事也是聽父親說的,當時蕭大俠被追殺,父親就趕去相救,沒想到尋到了蕭大俠的蹤跡,卻聽人說他在與人廝鬥中摔下懸崖,屍骨無存,但是尚有一女仍流落在外,父親便去尋,尋到她時,她就躲在巷子口角落,死死握住那把明月劍,不說話,靠近她就害怕,拿了吃的她也不理,結果你猜怎麼著,父親取出幾個銅板遞到她麵前才有點反應,後來回了平南林府,她也不愛說話,還是我慢慢帶著她才好起來的,但我也沒想到竟然會養成如今這般張揚不羈的性子。”
林長纓說著,習慣性地撫著手腕的飄花玉鐲,蕭雪燃亦是如此,自那以後,她就將銅板串成手鏈,也從不離身,一直都記在心裏。
沈清辭察覺到細微之處,歎道:“也是!跟在身邊多年,一同長大,隨了性子也正常。”
言下之意,亦是再清楚不過。
林長纓不知是不是應該被氣笑,扶著他的肩,跨過灌溉的小水溝,走過來,同他站到一邊。
借著微弱的月暈,抬頭之時,訥訥地看著他,竟有些恍神。
沈清辭微怔,問道:“怎麼這般看我?”
林長纓一笑,“沒什麼,這還是第一次正經地仰頭看著你,總覺得有點神奇,沒想到你比我高那麼多”
話音剛落,沈清辭將她攬入懷中,幾乎將她的身軀包裹住,抵在頸肩,柔聲道:
“這樣不好嗎?不用你再蹲下俯身看我,也不用再受他人冷眼。”
林長纓點了點頭,沉沉應了聲,隨即踮起腳尖回抱,隻覺縈繞在側的,都是熟悉的藥草香,歎道:
“祖母老是說我的腦子不靈光,所以有很多旁人看得一清二楚的,我連猜都猜不到,清辭啊你還真是令我頭疼。”
忽地,沈清辭雙肩一顫,覺得喉嚨幹澀,心下五味雜陳,隻得抱緊幾分,抵在她的耳畔,沉聲道:“其實我知道的,你這次來江南是為查處昆吾石黑市。”
“什麼!你!”林長纓鬆開了他,似乎頗為驚異。
沈清辭將她外衣的鬥篷整理好,終究是夜裏風涼,隻聽他沉聲道:
“我知你心下要緊之事,待這些都處理好,往後,我會與你同說,到那時,無論是跪榴蓮還是跪仙人球,我都認了。”
林長纓一時語塞,攏了下衣裳,低眸瞧著這結帶,似乎思緒遊離在外,心下擰成一團亂麻,隻得訥訥應著。
“嗯”
沈清辭低頭看著她發呆,隨即將她的手揣在懷裏,往回走。
“你也餓了,我們回去吧!”
“嗯。”
“明天我們一起回軍營吧!”
“嗯啊!”林長纓頓時反應過來,“那怎麼行!昔王可是認得”
“放心,是以別的身份,一個新的身份。”
“啊?”
林長纓不由得倒吸口冷氣,嘴角微顫,怎麼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第二日清晨,林長纓回到了軍營,遇上正好在交待押送倭寇的沈懷鬆,奈何他凝眉微蹙,注意到跟在她身後的男子,一襲素淨月白長袍,麵容清雋,看似約莫不過二十的少年人,
他問道:“這位是?”
林長纓拂了下發梢,忍不住輕咳了幾聲,介紹道:“這位是清辭和長老派來助我一臂之力的先生,望林先生。”
“先生?他派來的?”
沈懷鬆喃喃喚著,二人對上目光,彙集之處,盡是不容忽視的肅殺。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推遲了一章,這章有點卡所以改的時間長了點qaq
感謝觀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