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間, 幾縷黑影破窗而入,腰出長劍,銀光爍爍之下, 隻餘寒光獵獵。
“成風小心!”
眼見著李成風離窗邊較近,銀劍劈向他,林長纓順勢推開,一腳踢翻案桌朝窗而去, 魚湯翻飛四濺, 不料來者劍鋒銀光閃過,似是在空中劃了幾道, 檀木案桌瞬間四分五裂, 散落至各處。
三人借由躲閃, 翻身至寢殿四處。
待回神才發覺幾個整肅黑衣,頭戴黑麵的之人,愣誰都會第一反應會是刺客, 奈何林長纓仔細瞧著,這些人身如鬼魂, 來無影去無蹤, 眼底可見赤色,還能聽到彌漫在空中的低喘磨牙, 似是在野外森林之處,伺機獵物之獸。
林長纓心生不妙, 這些人可能不是一般的刺客, 更何況如今他們手上根本無兵器可使。
“夫人,雪燃,接劍!”
說曹操曹操到,伴隨著李成風的一聲厲喝, 兩人抬眸,隻見空中銀光一閃,朝她們擲去,與此同時,刺客似是反應過來,淩於空中,欲拔劍將其砍斷。
林長纓眉心微蹙,趁勢足底一點,橫掃腿直擊他的心口,順勢反手握劍落下,直退於窗欞旁。
微喘著氣,額間滲出薄汗,回憶剛剛那一腳,仍覺後怕,這些人怎麼身體像銅皮鐵骨一般剛硬,竟然找不出任何破綻。
思及此,她劍鋒直指,冷言道:“爾等竟敢夜闖我大梁皇宮,意欲何在!”
不料這些人似是聽不到一般,眼底的赤色越發明豔,未及細想,便衝上來展開殊死決鬥。
倏地,打鬥聲四起,明滅不定的燭火被一一打翻,隻餘深夜中的銀光刺眼,惹得停落在昭儀殿的貓頭鷹咕咕飛走。
不多時,寢殿內一片狼藉,三人合力將他們打出閣樓,刺客於空中如遊魚一般變換著姿勢,輕鬆落地,且他們的動作竟是如出一致。
“他們真的是人嗎?都不覺著累的!”
蕭雪燃以手肘胡亂擦了下臉上的汗水,隻餘陣陣喘息,三人都微不可見地有點累了。
忽地,昭儀殿另一側發出陶瓷碎裂的碰撞聲,林長纓心下一緊,驚覺有什麼不對勁的,說道:“我先去救殿下,你們記得留活口。”
說罷,直奔閣樓回廊下,惹得李成風連聲道:“夫人,其實不用”
您應該多擔心擔心那些刺客!
不料話還未說完,蕭雪燃一聲厲喝提醒他,回眸而過,隻見他們直接踏石獅子上來,再次持劍看向他們。
待林長纓找到所處寢殿,幹脆一腳踢倒大門,不料映入眼簾的卻是在窗欞前排排站的身穿黑衣之人,屋內亦是一片狼藉,隨即注意到不遠處在案桌旁的沈清辭,衝上去護在身後,冷冽的劍鋒指向,看樣子勢必要大幹一場。
忽地,手腕一緊,沈清辭在身後拉住她,柔聲道:“他們是天寧閣的影衛,不是刺客,刺客在地上。”
林長纓一怔,才發覺自己所處之地旁邊都有幾具屍體,身上皆有飛劍傷痕,滲著點點血漬,連血腥味都幾乎聞不到,兩相對比之下,他們所穿的確是不一樣。
沈清辭趁勢眼神示意,影衛得令便退下了,一躍下窗戶,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長纓反應過來,連忙探出閣樓欄杆,遠遠瞧著李成風他們已在影衛的幫助下解決好剩餘的刺客,相安無事也算是放心了。
眺望而去,宮城內似有明火湧動朝這邊而來,依稀瞧見人頭攢動,訓練有素,可見是宮中禁軍察覺到了刺客行蹤,正朝這邊趕來。
林長纓鬆了口氣,回到沈清辭的寢殿內,看著這些屍體,憂思漫上。
“影衛的速度也過於快了,沒留下活口怎麼審問知道幕後主使是誰?”
“這不是影衛殺的,趕在他們來之前,就無緣無故地吐血而死。”
說著,沈清辭的目光在他們的屍體上逡巡,心髒處和七竅都滲出濃稠的黑血,麵目模糊,依然看不到原有的模樣,眸光寒冽之下,回想剛剛突遇刺殺,仍覺著疑點重重,這屋內亂成這樣也是他與那群刺客一番廝鬥的結果,林長纓趕來之時,幸虧影衛早一步趕到。
思及此,他撫著腰間軟劍,仍滲著點血,掩在長袍下。
林長纓不由得倒吸口冷氣,心想這還真是她遇到過的最不尋常的刺客。
轉眸而過,注意到沈清辭盯著屍體看,連忙扯下窗帷,將其蓋在刺客的屍體上,連聲道:“殿下您別看了,這沒見過血突然見到屍體,晚上會做噩夢的。”
沈清辭微怔,隻好訥訥地應著,不料還未反應過來,林長纓突然俯身湊近他的臉看,嚇得他往後躲一躲,心下打鼓,莫不是看出什麼來了
待林長纓借著微弱的月光仔細瞧清,問道:“您這您臉上怎麼劃傷了?”
沈清辭一愣,以手輕撫著臉,才覺著疼,微不可見地滲著血滴,想來應是一開始躲過他們的飛鏢偷襲時不小心弄到的,一時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