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林長纓這般能忍的性子如今在昏迷中竟念著疼,還死抓著他的尾指不放,似在將痛意都傾注於此。
沈清辭緩了口氣,以衣袖擦拭著汗,頗為無奈,柔聲道:“誰讓你不聽話,隻能先忍著了。”
林長纓又喃喃說了些話,他沒聽清,稍緩片刻,許是香料起了作用,林長纓漸漸睡得安穩,眉目舒展,雙肩也跟著放鬆下來。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沈清辭替她的手上好了藥,綁好了紗布,這藥有奇效,想來明天也該好了。
他以手帕將她額間的冷汗拂去,不料外麵卻傳來略微急促的腳步聲,吐息平緩,但也可知其心性未穩,似在強裝保持鎮定。
不多時,李成風開門而入,忙不迭地走到屏風後行禮想要彙報,不料剛想開口,沈清辭幽幽說道:
“是蕭雪燃要來了吧!”
“殿下怎麼知道?”李成風頓時懵了,這附近也應該沒有影衛,難不成有千裏眼不成。
沈清辭不慌不忙地收拾著,淡聲道:“剛剛在回廊下她就一直要念叨著要找大夫,現在這個時辰,估計頂多也隻能開服藥來。”
更何況李成風全寫臉上了。
沈清辭收拾好後起身,目光沉沉地看向李成風,似笑非笑道:“給你個任務,攔住她不準讓她進來,長纓已經睡下了,估計她一來又沒得安生。”
“啊”李成風扯了扯嘴角,“殿下我這怎麼可能!”
“這得看我們李統領的本事了。”沈清辭以濕手帕擦著手,明眸一刹,有意讓他出去。
無奈之下,李成風隻好硬著頭皮上,連忙跑下樓去,剛好撞上拐角處的蕭雪燃,隻見她腳下一滑,李成風一把抓著手腕拉回,差點把她手裏的藥給打翻。
“你!“蕭雪燃被氣得甩開他的手,“你差點把我給將軍的藥打翻了,這大晚上的不休息跑哪去,長明閣隨便挑一間空房都行。”
說罷,蕭雪燃稍顯不滿,掠過他直接上閣樓。
“等一下!”李成風心生不妙,連抓著她手臂,喊道:“等一下!我我我有”
說著說著,月華流水下,冷冽的月輝稱得他稍圓的臉更為殷紅,如三月初開的木棉花,紅得滴血。
蕭雪燃眉眼微挑,這家夥怎麼又結巴了?
忽地,他似是下定了決心,放聲喊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現在就要!很重要”
“啊?!”蕭雪燃扯了扯嘴角,今日這是發什麼瘋
月影越於窗紗,透著窗欞錯落切割落至林長纓的房裏,不多時,燈籠攏著的燭火忽明忽滅,隱隱約約地散在沈清辭身上的文竹青袍上,有了幾分暖色。
他坐在輪椅上,低眸訥訥地看著安睡的林長纓。
不知是不是屋內地龍燒的旺,溫熱暖和,林長纓一腳踢開被子,翻了個身,還扯了下脖頸的衣襟,微喘著氣,麵上多了幾分殷紅。
沈清辭稍顯無奈,替她撚好被角,隨即目光落到她微敞開的衣襟,依稀可見內裏鎖骨,不露聲色間,轉眸幫她攏好脖頸的衣服,再順勢覆上被褥,包的跟粽子似的,她難以掙脫,也就漸漸脫了力放棄而睡。
微不可見地,沈清辭長歎一聲,耳垂染上一抹緋色,無人知道。
倏地,他耳朵輕動,注意到門外走來輕緩的腳步,動作輕盈,似是對此地知根知底,但還是時刻保持警惕,有些猶豫。
沒一會兒,傳來咚咚的敲門聲,隨之而來的便是侍女的輕喚。
“小姐,雪燃讓我來替她送藥。”
沈清辭一怔,了然於心,這個李成風,說不準蕭雪燃進來,就讓別人進來,現在還真是會鑽空子了
他自行推著輪椅去開門,侍女一見到是他,嚇得連忙頷首道:“殿殿下婢子不知您也在。”
沈清辭看向她手中這碗漆黑發亮的藥,依稀聞到桃仁、赤芍、川芎、元胡、蘇木這些活血祛瘀藥材的苦辛味。
雖現下無用,但還是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接過便讓侍女下去了。
看著她的背影離去,時下雷聲轟鳴,雨淅瀝不停,他觀望著四周,確定現下無人靠近便關上了門扉。
不料細微之處,他聽出了門牆交合之處異樣的聲響,疑慮之下,他以手撫著牆麵,輕敲試探,一路摸索著門縫至箱櫃之間。
這於他而言是再熟悉不過的事,摸索之下,發現夾在門縫和箱櫃的暗格,從中夾著一封信,將其抽出,打眼一看,清雋熟悉的字跡越於其上,頓時心停了半拍。
須臾間,他轉眸看向林長纓,緊攥著信。
這是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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