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禪最終隻住了三天院,不過他向學院請了半個月病假。不知道這算因禍得福呢,還是叫得寸進尺。總之他有了半個月可以隨便怎麼揮霍都不用考慮被扣期末考試分數的自由時間了。

住院期間我去看過他一次。事實上是因為他的煙癮犯了,而惟獨香煙是他女朋友無論如何都不會幫他去買的。

我走進貂禪的病房的時候,卻發現那家夥正叼著一根煙閉著眼睛斜靠在病床上作享受狀,旁邊一個女孩在埋頭削蘋果——不過那女孩不是他女朋友,是靜宜。

我從口袋裏摸出五塊錢一包的宏聲扔到貂禪床頭,卻意外的發現那裏擺著一盒拆了封的玉溪。那小子平時自己都舍不得買超過十塊錢的煙,寢室的一幫猥瑣男更不會好心到給他買玉溪,莫非是……我看了看在一邊削蘋果的靜宜。不能不說她削蘋果的技術實在不怎麼樣,削下來的皮絕對不超過五厘米長,而且粗細厚薄的尺寸嚴重不均勻,好好的一個紅富士被她削成了菠蘿狀——還是那種發育不完全的菠蘿。

靜宜抬起頭看到我,隻是淡淡的笑了笑,說了聲“HI”,又繼續埋頭進行把蘋果加工成菠蘿的工序。

貂禪這時抓起我扔過去的宏聲看了看,立刻將嘴裏還剩大半支的玉溪取出來在果盤裏摁滅,然後拆開宏聲取出一支點上,滿不在乎的說:“還是兄弟夠意思,知道我抽不慣好煙。靜宜,玉溪我不要了,你隨便處理吧。”

我看了看靜宜,她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一副“就算扔掉也無所謂”的樣子把削好後比原來小了兩圈的蘋果遞給貂禪。貂禪看了看靜宜手中的蘋果露出一副看見了外星人的表情喊道:“這東西你確定可以吃嗎?”

靜宜依舊一臉懵懂,看著蘋果說:“可是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算了算了,抽煙的時候吃水果對肺不好。”貂禪看起來有點不耐煩,不過抽煙時吃水果對肺不好又算是哪門子理論?

我看見靜宜舉著蘋果好象有點尷尬,實在不忍心看她這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於是上去一把搶過蘋果說:“他不吃我吃。別理這家夥,狗坐轎子不識抬舉呢。”說完還用力啃了一口作陶醉狀。貂禪隻不屑的說了聲“切!”

探望病人無非是詢問病情加閑聊,最後禮節性的說說好好養病早日康複之類的話。不過貂禪大概不希望我們把他當病人看待,所以一切客套全免了,閑聊也是直奔主題的說到遊戲上麵。這樣一來彼此都有話題不至於冷場。靜宜大多數時間保持聽眾的角色,偶爾插上幾句,不過一般都會遭到以資深遊民自居的貂禪無情鄙視。

從醫院回學校我是和靜宜一起回去的。當時天已經快黑了,快收班的公交車又實在難擠,所以我們決定步行回去。在路上我把在醫院時一些怎麼好問出口的問題全部提出來了。

“你和他以前認識?”

“怎麼說呢,我們是老鄉,都是廣東人,在學校可能會接觸比較多一些,雖然不在一個班……怎麼,你對這個感興趣?”

“沒有,誰管你們。不過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你瞎閑什麼殷勤?而且我看得出來你們好象有什麼牽扯不清的東西吧。”我開門見山的提出自己的疑問。

“你自己想那麼複雜。其實也沒什麼,以前關係很好的,甚至有些曖mei,比你我現在還要曖mei的那種……”

“誰跟你曖mei了,傻女人!”

“說著玩呐,嗬嗬。”靜宜抬起臉看著天,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沒有發現UFO之類的東西。“總之呢,要不是發生了很多誤會,說不定現在就不僅僅是曖mei了。”

“別把誤會那種詞說得那麼輕描淡寫而且還加上個很多來形容。事實上我對你們的事情一點都不感興趣,我隻是覺得你今天好象熱臉帖了冷屁股。呃這個形容比較粗俗,我是說你有點費力不討好的樣子……”

“算了算了我也不想辯解,反正我也沒你想象得那麼自做多情,如果病得差點死掉的人換作是你,我也會象征性的來探望一下是吧?人情啊倫理啊。”

“你那叫象征性的嗎?買那麼貴的煙還削蘋果,正常人都會往歪處想吧?”

“買好煙是因為我自己不抽煙所以不知道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講究,既然是送禮就得送好一點的東西,這是我的理解。你們男生送女生化妝品之類的東西不也是買名牌嗎?給他削蘋果你就當我愛心泛濫好了。而且當時的氣氛你不知道多難受,不做點事情打發時間難道兩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