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書和她一起走到教室,離上課還有二十多分鍾,教室裏麵稀稀拉拉的坐了十來個人,老師也還沒到。我們很有默契的選了最後一排角落的位置坐下,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白。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覺得這話不太好說出口,但回避總不是辦法,於是鼓起勇氣問她。
“不是吧你,我們都快同學一年了你還不認識我?我有那麼不起眼嗎?”她有點吃驚不過並沒有生氣的表現。“不過對你來說……也難怪,你經常不來上課,平時也不跟人說話的。”
“那倒是。在這之前我就很少搭理女生的,即使是同班的。”
“這麼說來我跟你搭了三次訕,是不是應該感到很榮幸?”
“三次?算上這次,還有英語課那次,總共才兩次吧?”
“體育課那次你忘了?我教你怎麼投籃的。雖然最後你還是沒及格。”
體育課……我想起來了。莫非那天遇到的那個女孩就是她?
我轉過頭去看她時,她正伏在桌子上,用筆撥拉著額前的頭發,跟我說著話,眼睛卻看著黑板上方。這麼說來上次見她的時候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正確的。那天我沒有仔細看過她的樣子,隻是很清晰的記得她留的短發,穿的天藍色外套。這樣一回憶,再看她時覺得好看了不少。
她大概發現我正看著她出神,有點不好意思的把臉朝向窗外,說:“我叫靜宜。”怕我沒聽清楚,又用毛筆在報紙上把名字寫了一遍。
名字不錯,不過字寫得……呃,很醜。
“這名字我好象哪兒見過。”我不是沒話找話,我是真的好象見過。
“應該見過。是在補考名單上吧。”她笑了,這次笑得很真實。“我被班主任叫去談話的時候見過你。”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你掛了六科!”
“你這都注意到了?”
“當然,因為我掛了七科。”
“……”
話題進行到這裏,氣氛自然就開始輕鬆了起來。既然都是一類人,那麼在討論一些不務正業的話題時就不用擔心遭到鄙視了。就這樣不知不覺聊到了上課。
到上課時我才發現我連寫字用的紙都沒帶,所以課上了一半我都一個字未動。教書法的老太婆看上去很嚴謹的樣子,時不時地走到學生跟前進行個人指導。大概她看出來我的心虛了,直接朝我這裏走過來。我一時慌了手腳,從靜宜桌上抓過來一張報紙開始裝模作樣。靜宜貌似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要製止我,已經來不及了。老太婆徑直走到我旁邊說:“我看看你寫的字。”說完拿起桌上的報紙。
“靜——宜——”老太婆拖長了聲音念道。聲音很大,以至於全班同學都朝我這邊望過來了。該死,我怎麼沒想到那張報紙上寫了靜宜的名字!這下醜出大了。
老太婆很認真的點評了一遍那兩個字的缺陷和需要改進的地方,而我卻尷尬得無地自容。我猜我那時的臉色肯定很難看。老太婆點評完畢走回講台後,我才發現自己背心已經被汗水浸透了。回頭看靜宜,她正咬著筆杆望著天花板出神。
我不知道在這之後怎麼熬到放學的,反正一下課我就收拾好東西溜了,並沒有特別在意靜宜是怎樣的表情。很久以後我跟她提到這件事的時候,她告訴我,她當時其實覺得很好笑,回到寢室之後還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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