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中年男子，一進院，順手拿起放在大門口的鐵鍬，見什麼便打什麼，轉眼間，院內便一片狼藉，牆角女孩種植的花草，枝葉被搗成爛泥，陶土製的花瓶被擊得粉碎。女孩見狀，風一般地跑出去，拉住那男子的手，大聲地撕喊著，“住手，你給我住手，你憑什麼這麼做……你有什麼權力這麼做？”
中年男子一把將她推至五米外，女孩險些摔倒，男主人一見，立即氣憤地朝那中年男子衝過去，此時村主任走過來，拉著他的手臂說：“老陸，消消氣，有話好說，都是自家兄弟，別把事情弄僵了。”又轉過身對那中年男子怒吼，“振彪，你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村主住，事情服不服調解？多少年了，你們陸家這點恩恩怨怨就不能結？你看孩子們都大了，還不長見識，當著孩子的麵打架，成何體統？”
那男子一聽，更是氣怒，上前走到村主任麵前，“主任，有人不讓我們家活呀。我給你麵子，可誰給我麵子，我的新房子，人還沒住進去，就讓這畜生汙了地。”他指著在地上掙紮的小牛說道：“驚擾神靈，破了風水，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後果會怎麼樣？來年說不上哪一天就著天火，這可是天劫，是神靈的處罰，出了人命，誰擔當？”他的聲音大得幾乎在幾裏之外都能聽到，口水噴了村主任一臉：“今天，我是來要說法的，不給個說法，就算是縣長來了，我照樣不會給麵子。”說完推開擋在陸振鵬身前的村主任，指著陸振鵬的鼻子說：“你給我聽好了，我叫你一聲哥，你就是大哥，大哥得有個大哥樣，不能把兄弟往死路上趕，去請個先生做場法事，免除我一家人的災難，否則就別再怪我這個做弟弟的不講情麵！”眾人一聽他的話，雖覺得他有失倫理，但對於畜生驚擾神靈之事都信以為真，以紛紛點頭表示同意，並有人在私底下議論‘天劫、天火’之事。
“一派胡言－－－－”村主任大怒，“你小子混，說不出人話，還神靈－－－－快，快，帶著你的人回屋呆著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中年男子並不聽村主任之說，立在原地等候陸振鵬的回答。
“陸振彪，你是個混球，指著我的鼻子大哄大叫，心裏早沒有我這個大哥，何止今日，十幾年前就不當我是兄長，神靈？風水？簡直胡說八道，要我去請先生，行……行……”兄長無比心痛地點點頭，牙齒咬得咯咯之響，“你說的什麼破玩意我聽你的，但是，你先把我這頭小牛崽的腿給治好了，把我院兒裏的一切恢複原狀，治不好，弄不好，別說請什麼風水先生，今天大哥也亮出大哥應該有的樣，打折你的腿，算是對得起我這麼多年來對你的忍讓。”
一說完，周圍的人便開始議論：“看看，這陸家弟弟做事就粗魯，不顧後果，沒這麼一鬧，讓大哥請法師做法不就結了，這下，大哥叫真，這事怎麼收場？”
那中年男子因兄長突然的改變而有所震驚，多年來，唯唯諾諾、老實巴交的兄長也有憤怒之事，這讓他措手不及。
“喲，大哥，這是長了膽，也長了見識，家裏出個大學生就和往年不一樣，連說話的聲音都大了。驚擾神靈這種事情你都不怕，真是個恨毒的人呐，大家聽聽，聽聽，他就想眼睜睜見我們家遭劫難。”那女人站在場中，扇動身邊圍觀的村民，其表情就如沙漠之中的變色龍，百般變化，一會兒情緒激動，一會兒傷悲欲絕，一會兒氣勢洶洶，一會兒低聲下氣，活像一個表演家，村民聽了，無不隨之附和，“打斷振彪的腿算什麼，我家男人的兩條腿不值錢，打折了好，折了就可以躺在他們家幾個月，要吃要喝的，問題是這家人養得起嗎？”村主任大聲指責，但他的聲音早被婦女們的專門掩蓋，那婦人見有人助威，立即又換了姿勢，越是得意：“哎喲，我真是命苦呀，振彪你這個男人沒用，嫁到陸家，長年累死累活，沒過一天好日子，這好不容易起了房子，就驚擾了神靈，眼巴巴看著不能住啊，現在還有人仗著大哥身份要打人，這還有沒有天理，大家說說，這還有沒有天理，都騎到我頭頂上去了，這日子可怎麼活。”說完大聲哭泣，確不見一滴眼淚。
眾人又七嘴八舌地說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