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隱略顯急促的呼吸噴在他的臉頰上,他卻拿出了十成十的耐心,一動不動,既不離開,也不進一步的深入,隻輕輕的磨蹭著柔軟的嘴唇,和緊閉的齒縫。
那種維持著最親密的距離,卻又若即若離的耳鬢廝磨,在這時已經變成了一種折磨。
仿佛小動物一般純潔的依偎,眼底卻氤氳著洶湧的欲望,江隱被那試探磨的無法,睫毛抖了又抖,齒關終於打開了一絲縫隙。
但對方還是按兵不動。
有點幹燥的嘴唇蹭著唇角的皮膚,輕輕的抿了下,帶起一片酥麻,江隱難得局促,不自覺的動了下唇舌,掃過一片溫熱。
低低的笑聲從兩人相連的唇間彌漫開,震的人心底發麻,江隱猛的睜開了眼睛,祁景卻再不等他回過神來,大張旗鼓的攻城略地。
直到被用力推開,那抹笑意還掛在嘴角上。
江隱的氣息還有些不穩:“你...”
祁景還是笑:“江隱啊江隱,你藏得太深了。你對我也有欲望,不是嗎?”
江隱道:“欲望,就是愛嗎?”
祁景想起陳厝問過他的那些黃色問題,他正氣凜然的說沒想過和江隱如何如何,現在看來,真是物是人非。
他很想說沒錯,但張了張口,還是懊惱的揉了把頭發:“也不能這麼說。”
“欲望可以不因為愛。”
他有些垂頭喪氣的樣子,江隱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祁景似乎已經無奈了,輕輕抹了抹他的嘴唇,歎息道:“愛是什麼,這個問題確實很複雜,我也沒法給你一個答案。但是,我明確的知道這一點,因為我的心一直在向你跑,誰都攔不住,包括我自己。所以,問問你的心吧,江隱,然後給我一個答案。”
他晃了晃掌中的手,緩緩鬆開了。江隱的五指像握不住的流沙一樣從手中滑走,祁景的心脆弱的一抽。
“如果你想明白了,就自己牽住我的手,然後,永遠都不要放開了。”
直到江隱走遠了,阿月拉和勒丘這才敢靠近。
勒丘輕咳一聲:“所以,你們真的是那種關係?”
祁景道:“我還在追。”
勒丘一豎大拇指:“不錯,是條漢子。”
祁景淡然一笑,心說我這是經曆了多少心理掙紮才能這麼坦蕩的,我一個直男硬生生掰成回形針容易嗎?原本以為罪魁禍首是江隱,想想不對啊,那為什麼現在他還要掰江隱?原來不是兩情相悅,基佬竟是他自己。
唉,冤孽啊。
阿月拉紅著臉:“那...祝你們,百年好合!”
祁景一笑:“你們也是。”
他們繼續往下走,李團結卻忽然道:“為什麼不說,欲望就是愛呢?他會相信你的。煮熟的鴨子都能飛,你也太沒用了。”
祁景冷冷道:“你有用,齊流木到手了嗎?”
李團結哼笑道:“你怎麼知道沒有?”
祁景心說,人都死了,還在這嘴硬呢。但這個太紮心了,他自己也不太好受,打個哈哈過去了。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沉默了一會,李團結又問:“為什麼?”
“你還在糾結這一茬呢。”祁景說,“我隻是不想糊弄他。如果他稀裏糊塗的和我在一起了,最後卻發現心不在這裏,也沒什麼意思。隻有他自己想清楚了,主動選擇了我,那樣才牢靠。你不懂,這叫放長線釣大魚。”
“牢靠,什麼叫牢靠?這個世界上,隻有欲望是最牢靠的。想要什麼,就拚盡全力,不擇手段的去要,或偷、或騙、或搶、或求,隻有握在手裏的東西才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就算讓他愛上你的身體又如何?嚐過了那種滋味,自然會上癮。而欲望是可以將心扭曲的。”
祁景心想,這是什麼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的論調?三觀隨著五官跑,腦子長在幾把上,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窮奇。
“你想要真心,可人的心多麼叵測,說變就變,毫無長性。最愚蠢的事莫過於,在別人交出一顆真心之前,就把自己的心雙手奉上。”
祁景憋不住了:“...你以前受過什麼情傷嗎?”
“什麼?”
“我覺得古墓派的祖師婆婆都說不出這一堆話。”
而且,你們倆不是從純潔無比的鄉村愛情開始的嗎!!
莫名其妙的,他想到了立下血誓那天,齊流木說,他隻換一份真心。
忽然,腳下的地麵一陣震顫,開始他還以為是錯覺,等看到阿月拉和勒丘蒼白的臉,才明白過來。
遠處的姻緣廟不斷崩塌,相思樹的樹葉轉眼落了一地,台階的勁頭,已經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不好,幻境要消失了!”
祁景三步並作兩步,一把拉住了江隱的手,幾人狂奔下山,還是趕不上台階崩塌的速度。他一腳踩空——
“啊啊啊啊!!”
狂風凜冽中,阿月拉喊:“...那個帶著翅膀的神獸呢?你讓他出來啊!”
祁景喊道:“沒勁了!”
化形一次耗費的精力不少,何況是原形。李團結現在還能冷嘲熱諷,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完了,完了...”阿月拉飆淚道,“我們要死了!”
明明剛係上紅線,她還不想死啊!
他們勢不可擋的往下墜去,祁景在狂風中眯起眼,看著地上那不停縮小的花海子,不知道等他們掉下去的時候,還能不能替他們抗一波傷害。
連江隱都閉上了眼睛。
撲通!!
“臥槽!!!”
幾聲慘叫響起,卻不是他們發出來的,一片茂密的花叢毛毯一樣將他們接住了,卻砸中了不知哪來的倒黴鬼,滾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