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晚飯，劉起特別想看英超轉播。遙控器被苗曼掌握，毫無目的地轉換頻道。劉起搭訕：“苗曼，你喜歡利物浦的歐文還是曼聯的貝克漢姆？”
苗蔓臉上表情平板：“我隻喜歡江海。”江海正斜靠在沙發上打盹，聽到這話，睜開眼睛朝劉起意味深長地做個鬼臉。
劉起不甘心：“你喜歡什麼體育項目？”
“我喜歡睡懶覺。”
“你從來不關心足球比賽？”
“沒興趣。你哪來這麼多廢話？”她猛然悟出劉起話後的含義，“你想爭電視，對吧？我難得來一趟，你真好意思跟女孩子搶。”
由於理虧在前，劉起在苗曼麵前自感氣焰短了一截。他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盯著屏幕。節目主持人正采訪一位過氣的歌星。歌星的厚嘴唇上塗滿血紅的顏色，一雙大如手鐲的耳環搖來晃去。劉起總擔心這會扯掉她那小耳垂。她大談自己在國外高尚而優雅的生活。
主持人問：“中西方文化的碰撞會產生很多奇妙的火花。你對此可能會有更多的感受吧？”
歌星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對。我認識的一位美國貴婦到中國餐館用餐。吃畢後，侍者送來一份帳單。她覺得單子上的方塊字既新奇又好看，於是拿回家立刻請繡工把那些字依原樣繡到一件華貴的晚禮服上。然後她就穿上它參加舞會。美國朋友們都讚美她的衣服美，尤其是衣服上的新添圖案。我也應邀參加了舞會。那貴婦得意地向我展示那幅奇妙的圖案。我看後大吃一驚，原來上麵的方塊字竟是物美價廉。”
苗曼“撲哧”一笑，嘴裏的話梅噴得很遠。
劉起覺得一點也不好笑，甚至顯得低俗無趣。他評論道：“何止美國貴婦，我們中國有的女人在某些方麵也是物美價廉。”
苗曼不太高興：“你這人說話總是怪怪的，好像總在特指哪個人。女人遇上心愛的人，當然願意變得物美價廉。女人若是遇上討厭的人，馬上會變得物美價高。”
“但是在大多數情況下，女人絕對是質次價高。戀愛中把自己的位置擺得高高的，釣足了男人的胃口。跟人同居後就會掉幾個檔次，嘴碎，脾氣大，使小性兒，疑神疑鬼，各種毛病層出不窮。”
苗曼怒衝衝地說：“我該聽你說，還是聽人家明星說？你說的有水平，電視台咋不請你發表高見？”劉起不做聲了。
沉悶的報時聲打破凝滯的空氣。時針不知不覺指向十點。劉起心裏嘀咕：這麼晚了，江海怎麼還不送苗曼回去？苗曼總不會在公寓過夜吧？他捅醒昏昏欲睡的江海，指指表，又指指苗曼。江海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猛然醒悟過來：“苗曼她不走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堵得劉起臉色發紫。他聲調極不自然地說：“這不方便吧？”
江海說：“都什麼年代，思想還處在中世紀。”
“我不會幹涉你們的隱私，但這麼小的公寓，你得考慮考慮我的感受。”
苗曼扔掉遙控器：“我們用不著事事都向某人彙報。各有各的房間，礙著誰擋著誰啦？我累了，先睡了。什麼破公寓，連個洗澡的地方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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