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II)黃昏的彩雲
你那麼美,可是已然的遠離我的視線!
翌日的中午的時分,陳如海被緊促的敲門聲叫了起來。
“退房了,退房了。”房東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
“知道了!”
陳如海緩緩的用腳掀開被子,伸手拿起充電中的手機昏沉沉的看著上麵顯示著十一點半的樣子。他不慌不忙的起身做了幾分鍾的運動淋浴了一下就穿好衣往外走去。
房東大媽在陳如海交房間鑰匙的那刻連連的瞅了好幾眼鍾表,最後終於是發現沒有超過正午的十二點,她極不情願的退給陳如海三十元錢。
陳如海拿著零錢,點燃一支煙,悠閑的流浪在武昌的大街上。說是流浪,那是因為昨晚電話裏麵已經和杏兒談的很明白了,以後兩個人之間不再發生任何關係了,這多少的讓雙方都如釋重負一般。
他想:自己此行的目的算是達到了吧,剩下的幾天就隻當是在旅遊吧。既然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一無所獲的回去吧。
陳如海走在武珞路去往洪山站的地方,突然的看到大屏幕上正在反複的播放著一代天王邁克爾*傑克遜的死訊,這讓陳如海立刻的陷入悲痛之中。
那是自己青春年代的超級崇拜的偶像,大學剛去的時候,一次晚會上,寢室的幾個哥們還一起在學校的大操場上表演了邁克爾的那首《Dangerous》,整個操場的氣氛頓時被引爆到最高點。
接下來的半年時間,方建、文還有自己還像模像樣的買了吉他,天天的在寢室練著唱著的。隻不過由於種種的原因,到後來沒有堅持下來罷了。而在這一刻聽到邁克爾死亡的新聞,著實的讓他有點不敢相信,電視裏麵前兩天還有報道說明年2月的邁克爾的倫敦02演唱會的籌備情況甚是完美。
太過完美的東西終會招致上天的嫉恨,陳如海想。或許自己的愛情也是因為曾經的太過理想化和美好從而引致了老天爺的嫉恨,因而才會使得自己變成如今的自己。
陳如海低下頭往前走的那一刹那,竟然莫名其妙的發現前麵披著散落的長發、上身穿著潔白的休閑裝下身淺藍色的牛仔褲腳上是那她鍾愛的匡威的帆布鞋的女子完全的像是杏兒一般。
陳如海趕緊的加快步伐跟了上去,很快的他就失望了。那名女子在新世界百貨的大門前牽著一個早已是西裝革履剛從寶馬X7走出來的中年男子的手很是開心的逛街去了。
陳如海明白這肯定不是杏兒,他回過頭去準備離開的時候,不知不覺的發現前麵就是上一次最後見到杏兒的地方——流行視窗。陳如海緩緩的往裏麵走去,熟悉的一樓的跳舞機上還是有人熱烈的奔騰著,熟悉的二樓遊戲廳那熟悉的嘈雜聲。
陳如海突然的記起,杏兒來這裏玩的時候總要花幾個幣,去玩那個夾小兔子小老虎卻總在最後時刻功虧一簣的遊戲。他掏出了五塊錢,全身心的一直呆在那裏,像個小孩子似的專注的玩著那麼一個遊戲,終於是在最後的一個幣上抓到了一個小老虎。
陳如海顯得驚喜萬分,急急忙忙的伸手去拿獎品,誰知一個不小心的掉到了地上。等到陳如海緩緩的從地上撿起小老虎的時候,他發現眼睛裏麵所有的女人都變成了杏兒的樣子,他的內心一陣的慌亂,趕快的跑了出去,大街上到處都是杏兒的身影,就連那些撞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的發香都和杏兒的一模一樣。陳如海莫名的流下眼淚,還是不自然的走到515珞珈山的站台。
“走雁蕩路,過了東平戒毒所,在第一個路口下。不要停、不要繞彎路了,來給,這是四十。”陳如海手裏拿著個布的小老虎不停的轉悠著,在磨山前麵他招呼了個黑的叫他往前開著。
“恩,好的!”司機微笑著雙手接著陳如海遞過去的兩張二十的票子。
陳如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又回到了這條路上,熟悉的東湖兩旁的風景接駕似的點著頭,似乎在迎接著他,但也很快的退到後麵。陳如海直直的望著窗外,點燃一支煙……
在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賣部裏麵,陳如海買了包黃鶴樓的香煙。本來他想自己徑直的去找杏兒的,可是麵前發生的一幕讓他改變了心中最初的想法。
大概也是大學的情侶,男的和女的就在學校的門口發生了爭執,女的甩手而去而且破口的大罵著那男的不是人不是個什麼東西之類的,女人不是女人,在男人用力的抱住女人想要靠這個擁抱挽回的時候,女人還是很蠻狠的給了男人一個巴掌,那個男的隻是摸著自己的臉不停的哭嚎著求女人的原諒,女人扔下一句:“你他嗎的,真是犯賤!”,頭也不回的走了。
陳如海感覺很是震撼,他忽的意識到這個瘋狂的時代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世俗化娛樂化庸俗化女人化的社會正在悄然的形成著,女人成為主導社會的潮流和趨勢正在愈演愈烈著,全國百分之八十的離婚都是女方提出來的,而八零後的他們更是有甚。合不來就分,幹嘛在一棵樹上吊死呢,都什麼年代了?
人們開始在這個時代不自主的找出各種借口為自己的那份不堅貞的感情開脫著尋找著各種各樣的借口還美其名曰的說是時代的進步。假如這個社會的風氣已然的形成是這樣,人們不再對道德加以反思而是仍舊的笑貧不笑娼的話,這個社會病了,很可能早已病入膏肓了。
其實,不是隻有穩固的經濟基礎才能夠決定著上層建築,上層建築也能使什麼樣的社會結構和道德體係生長出來生長的很好抑或不生長出來,這正如說,現今的社會並不是物質的豐富決定了人們精神層麵的諸多追求,人們精神上的追求很大的也在決定著物質結構形式的發展和生存方式,社會從來不隻是簡單的擁有物質的一麵,從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斷然的不會是。
隻是現在人們被無形的生活壓力、工作壓力、生存壓力而慢慢的折騰到沒有真正的時間靜下心來思考自己的最深層次的追求罷了,如是乎,中國的群聚心理現象開始在大中華名族的文化偏狹文化心理下開始麻木,開始跟風的熱捧著自己都不深知的快餐文化、庸俗文化、娛樂文化、和那些毫無意義的泡沫文化。大多數的年輕人們開始瘋狂,夢想著一夜成名猝然成功、夢想著各地大大小小的選秀自己能夠被人相中從此平步青雲、夢想著靠肮髒惡臭的諸如豔照門、這門那門之類的惡俗而達到賺大錢博出名的目的,人們開始瘋狂,再也沒有誰去指責那些肮髒庸俗的東西了而附帶的給自己一個良心好過的詞:包容。
這個時代到底是真正的包容了抑或是變得更加的沒有信仰可言了?難道真的如美國第一智囊團蘭德公司所做的報告那樣:中國人缺乏誠信和社會責任感。中國人不了解他們作為社會個體應該對國家和社會所承擔的責任和義務。普通中國人通常隻關心他們的家庭和親屬,中國的文化是建立在家族血緣關係上而不是建立在一個理性的社會基礎之上。中國人隻是在乎他們直係親屬的福址,對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人所遭受的苦難則視而不見。毫無疑問,這種以血緣關係為基礎的道德觀勢必導致自私,冷酷,這種自私和冷酷已經成為阻礙中國社會向前發展的最關鍵因素。
陳如海望著早已遠去的情侶無端的陷入沉思。那一天的情境如同3D的高清電影一般曆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在這種社會環境的熏陶中,杏兒怎麼會原諒自己,而自己也無法過去自己這一關的。那自己還在執念什麼,期待什麼?陳如海不知道。
陳如海在杏兒宿舍下麵的某個角落看見杏兒獨自一人麵無表情的往寢室走去的時候,自己是多麼的想上去和他講明一切,可是他終究還是沒有。
原本是打算約著杏兒出來,在星巴克或者是仙蹤林的咖啡廳喝杯拿鐵或是麥斯戴爾的咖啡,然後友好的握手、分手、永不再見,一切看來是那麼的多餘和沒有必要,何苦再去打擾杏兒那慢慢回複平靜的心情和她那業已正規的生活。
陳如海那右手緊握的布老虎突地滑落到地上,陳如海再次深深的看著杏兒的背影,頭也不回的邁開右腳。
陳如海忐忑的一個人回到旅館,返程的票是在5號的下午,可是陳如海很想現在就回去,很想打個電話跟母親聊聊。
在這座喧鬧而陌生的900多萬人口的大城市,陳如海感覺像個被拋棄的人一般到處亂串著,莫名其妙的就把自己置身於此種境地。沒有人會去關心他、去安慰他,隻能自己一支支猛烈的抽著香煙……
“磊,你在幹嘛?”陳如海給遠方的磊打去電話。
“在玩DOTTA。”
“五一在幹嘛?”
“呆在學校哪兒也沒去呢!”
“是嗎,還是學校好啊?”
“出什麼事情了,如海,今天都6月了?”
“沒有,我還好,好久沒聯係了,隻是問問。”
“那就好。告訴你,今年的五一特別有意義,我打遊戲賺了3000多呢?”
“是嗎,確實很有意義。”
“不聊了,現在還忙著。”
“好的。”
“今年確實是個難以忘卻的不一樣的五一。”陳如海自己心裏麵默默的念叨著。
武漢的夜空突然的電閃雷鳴,陳如海蜷縮在30塊錢一晚的小旅店不停的吞雲吐霧,想盡一切辦法都難以合上雙眼。
回到學校的時候,陳如海的心情開始變得輕鬆起來,他開始慢慢的原諒起自己來。
方建還是會時不時的邀文、大慧慧、大魚還有自己吃飯唱歌,陳如海再也不像從前那樣一個勁不停歇的抽著長白山的香煙,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喝得酩酊大醉,再也不像從前那樣淩晨三點的時候還在想著遠方的杏兒;他把更多的經曆放在了未來的事業上。
寢室很無聊的時候,看完了那年熱映的《集結號》後,陳如海感覺組織變得不是很可靠了;看完了《色戒》感覺到女人也不可靠了,最後看完《投名狀》的時候發現兄弟也不可靠了;他要自己變得強大,而他更加的感覺到家庭的重要了。
某個夜晚,偶爾泛起杏兒影子實在無法睡去的時候,他還是會起來把那些情愫記錄下來放在QQ的郵箱裏麵,他設定著這些郵件在70年後的某一天生日一並的寄給杏兒……
學校路邊的花草,五顏六色的一片欣欣向榮,當人們開始聽到知了不知疲倦的嘶叫著的時候,這個學期已經很快的過去了。
方建和大魚還是手拉著登上了波音747的飛機,文和大慧慧在機場的時候做了最後的**就和方建坐上了飛往S市的飛機,慧和陳如海坐在二樓的咖啡廳等待著兩個小時後到廣州的航班。
慧微笑著對如海說:“如海,這是你第幾次去廣州呢?”
“算上這次,這應該是第五次吧!”
“嗬嗬,廣州挺好玩的吧?”
“好玩,如果有錢的話。”
“男人就那麼的在乎錢?”
“不知道別人怎麼想得,總之,我不能讓自己的女人跟著自己受苦的吧!”
“那你跟你的杏兒現在怎麼樣了?”慧天真無邪的微笑著,因為她並不知情。
“分了吧,我想。隻是大家都沒有當麵說而已。”
“三年啊,這個女孩子很不容易,為你等了三年守候了三年。”慧兒不住的在念著三年,眼神裏麵還透露出許多的不可思議。
“是啊,的確不易,可是世事難料啊!”
“這個女孩子真真正正的愛過你!”
“我想是吧,隻是當時還小,不知道怎麼珍惜吧!”
“假如從新的來過,你會選擇和她相遇在最初的那個地方嗎?”
“不了吧,一切都是過去了,我們彼此或許都經受不起再次的折騰了。”
慧看著陳如海滿臉的霧水,她還是蠻好奇這段相當長的異地戀的。
“對了,你和文畢業後打算怎麼辦啊?”陳如海望著慧,突然的問道。
“我想去澳洲留學兩年,不知道他有什麼打算?”慧皺下了眉頭。
“文的爸媽好像很想他呆在寧波的!”
“這個我知道,哎,不知道呢,到時候看吧,真的沒緣分的話就不要強求唄,好聚好散,也算是真心的好過了一場。”慧望著外麵晴朗的天空,那裏是潔白的雲霞。
隨著候機室的廣播聲響起,陳如海幫著慧拿著行李箱緩緩的往23號登機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