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隊長一向禮數周到,於是在談話伊始四番席官就先得到了一句‘什麼時候回來的?’這種純朽木白哉式的問候,隱含著淡淡的關心。

“啊,沒多久,”含糊的一語帶過,嵐音低斂了眉,“……最近,我大概會在四番隊隊舍住一陣子,有個醫學上的項目要忙……”

“……是嗎……”黑發隊長並沒有開口詢問具體時間,隻輕聲說,“那麼,我讓田村去準備些必需的物品。”

“那倒不用,我已經整理好了。”嵐音眯起眼,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椅子扶手,“昨天在真央,我遇到了緒方老師。”

迅速的將熟悉的姓氏與腦海中存檔的相貌拉上對等號,朽木白哉抬起眼,無聲的眼神示意墨藍發青年繼續。

捧起另一杯屬於自己的熱茶,蒸騰的熱氣模糊了嵐音臉上的表情,“他問我,有沒有想過有關朽木家子息的事。”

假裝沒有注意對麵那雙深邃眼眸猛然收縮的瞳孔,嵐音有些像是怕被打斷話語似的急促,“還有就是,他或許能幫上些忙……”

“不需要!”

朽木白哉的聲線有些低沉,但絕對的幹脆而強硬,四番席官甚至能感覺到六番隊長那很久沒有在他們之間出現過的有如真實刀鋒般冷冽的目光。黑發隊長的坐姿是千百年來挺拔鍾毓而沉峙的山峰,卻近乎執拗的再次重複了一遍。

“七夜嵐音,不需要!”

心中那瓶盛滿苦水的瓶子被打翻了,墨藍發青年忽然覺得原本緊縮著被狠狠壓迫著左右心房心室的心髒就這樣被苦澀麻痹掉似乎也不錯,就像被注射了崩點一樣,隻是神經沒有恍惚神智變得更清醒了些,否則,他無法繼續保持平靜的說下去。

“如果說,這件事是朽木銀嶺大人在世前拜托緒方老師的呢?”

黑發隊長表現冷淡,“即使祖父大人還在世……”

“如果……再加上緋真夫人呢?!”

“……”

朽木白哉一生之中,被他重之又重珍視的人寥寥可數。

一直以來懷著最虔誠的心尊重崇敬的祖父大人,以及,第一次毫無顧忌投入全身心去愛戀的妻子;兩塊極有分量的砝碼讓天平偏了方向。

心緒未平,所以,他沉默的聽著嵐音有些疲倦的聲音解釋所謂的醫學名詞,忽然覺得呼吸難過。

“其實,這項技術在理論上很早就存在了,但真正用於臨床實踐的時間很短,再加上靜靈庭裏幾乎很少會有類似情況出現,所以幾乎沒幾個人知道,更別提著手研究。

醫學上的繁衍,說白了不過一顆屬於男性的精子和屬於女性的卵子結合成受精卵,再適度發育從而形成一個新的個體。

很冰冷也很現實,所以產生這種理論,如果受精成功再給予相似的環境以供發育,真的能有同樣的結果產生也說不定,在現世,這項技術被用於幫助無法擁有子息的家庭,還有個很形象的名字——試管嬰兒。

當時受到朽木銀嶺大人委托,所以緒方老師一直沒有放棄相關的研究,畢竟死神和人類還是不一樣的。”

敏銳,聰慧,但朽木白哉現在痛恨這些天賦,幾近狂躁的憤怒掩藏在輕薄的平靜表相之下隻待下一刻擁有爆發的途徑。

“你讓我……去找別的女人?!”

如果他敢說是的話,他絕對會殺了他,這種□裸的羞辱……

沒了微笑,少了溫和,墨藍發青年表情很奇特很怪異。

“怎麼可能?那個……早就有了,緒方老師是緋真夫人的主治醫師,征求意見是很容易的事,所以在緋真夫人同意了之後就想辦法把它保存了下來。

昨天,連同所有的研究資料一並轉給了我……

所以,我想知道……”

或許,隻安靜了一秒;又或許,安靜了很長時間。

心,亂了。

但,話,還是出口了。

“NA,白哉,你想要有一個屬於緋真的孩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