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犯的“罪與罰”(2)(1 / 1)

他霍地跳起來,決定要回家去看兒子。“回家?回家就意味著被抓、被槍斃!即使被抓、被槍斃,也比貓在這裏,與兒子生不得相依,死不得相問好。自己已是大罪在身,怎能讓兒子再步後塵?”他這樣想著。

回家吧!可是,家,怎麼回?青山橫,烏雲飛,家,有萬裏之遙!警察早在火車站、飛機場、長途汽車站設下天羅地網,又怎能回得了家?

屋外,雨聲淅瀝;芭蕉,愁腸百結。

真是一念牽動萬裏愁。

那就“打的”走!

趁著夜色和雨幕,他鑽進了一輛出租車,向家鄉奔去。他擔心司機起疑心,走一段路程就改換一輛出租車。

隨著殘月趕路,頂著晨星起程……他終於進入了家鄉的縣界。

車窗外,是一片丘陵荒灘,灌木叢生,荊棘遍地。這片荒灘絕非一般,它是一個刑場。

上個世紀80年代初,他鄰居家一個叫“超兒”的小夥子因搶劫殺人就是在這裏被槍斃的。槍斃“超兒”前,縣裏在廣場上開了個公開宣判大會。會一結束,“超兒”就被許多人簇擁著押到一輛解放牌汽車上拉走了。因為是鄰居,又好看熱鬧,車在前麵走,他就跟在後麵跑。當他趕到這裏--這片荒灘時,他看到,“超兒”仰麵朝天,手和腳被捆著,頭枕著一攤血跡,早已死了,隻有頭發還在寒風中打顫……20多年後,這可怕的一幕可能又要落到自己身上了。

他想到這裏,後背發涼,心“嗵嗵”地跳了起來。

“停車!”他喊道。

車停了下來。

司機看到他臉色如灰,嘴唇幹裂,身體打顫,以為他得了病,連聲問他:“怎麼啦?哪兒不舒服?”

他沒有說話,但腦子卻在高速地運轉著。

“逃吧!”他督促自己。這裏離縣城,也就是離家還有幾公裏。要逃,還有機會,還有時間,也還有錢……

“爸爸……”他的耳邊好像突然響起了兒子熟悉的聲音,不過那聲音不輕柔,像是急促的求救聲。循著聲音望去,他好像看到兒子正被洶湧的河水席卷而去,兒子時而伸出手,時而被浪頭打下去……

他的身體一欠,像是要去救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