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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頭是什麼意思?”去往天池的路上,虺陽渾身都不舒服,他恨不得把那塊被拍過的肩甲直接拆下,丟到九霄雲外。

九鏑卻不回答,也不作反應,目視前方似在思慮著什麼,即便二人所去的天池本是上神與天族專屬,他也是第一次被賜了沐浴的資格,還真是寵辱不驚。

“你犯了三個錯。”快到天池邊,他才冷冷地說。

“三個?”虺陽急道,“第一個錯是我見天帝不跪,我就是不要跪,我還不想讓你跪呢;第二個是我不自稱‘臣’,還對天帝說‘你’……第三個是什麼?”

九鏑立於池岸,直接解起衣帶,語氣仍無波瀾:“第一,你在眾臣麵前頂撞天帝,連小小禁衛都要挑釁,坐實了你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的名聲。而天帝對你寬容有加,可得仁君之名。”

“……他在私底下可不是這樣。”

“旁人隻信眼中所見,就算有人不信,也會說自己信。”

虺陽低垂下腦袋,默默脫著圍甲,不說話了。這天池水汽氤氳,掩於雲中,縱觀百步都隻有他與九鏑兩人。

他竟覺得有些害怕。他好像……惹他的將軍不高興了。

不對,也不是他的。

九鏑的動作比他麻利許多,背對著他,已經步入水中。

“第二,你殺雪妖隻需使用五成功力,你卻用了九成,將自己暴露眾人眼下。”

虺陽不解:“他們會因此怕我?你不怕我就行了。”

九鏑回過頭,盯向他的目光冷靜卻又嚴厲:“對待恐懼之物,人一會嚴加提防,二會籌謀殺之而除患。對待人人恐懼之物,又多了一條殺之而賺取功名。”

虺陽深深提了口氣,在這目光的直視之下,他竟連衣裳都不敢脫了,隻得把腦袋垂得更低,騙自己沒在被看,手上卻還是磕磕絆絆。

而九鏑繼續不為所動地陳述他第三條“罪狀”:“最後,如何處理雪妖是天帝的事,你不但替他考慮,還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他人不會覺得你真誠,隻會明白你心思簡單,極端好騙,且絲毫不自知,這也是他們大笑的原因。”

虺陽簡直快要說不出話了。最後一條長褲掛在腰上,他吸了吸鼻子,慢吞吞開口:“但你說我真誠,將軍,你知道我真誠。”

“我也知道你好騙,”九鏑轉回身去,朝池中走了幾步,“誰都能把話從你嘴裏輕易套出。”

“那我以後不和他們說話便是!”虺陽被他這冷言冷語弄得心焦,一解褲帶便奔入水中,直湊到九鏑身側去,“以後這種時候你就捏捏我的手,我……立刻就會閉嘴的。”

“如果我不在你身邊怎麼辦?”

“嗯?”

“你不會以為我會讓你永遠跟著我吧。”九鏑的眼神瞟了過來。

“那我也就沒有再說話的必要,”虺陽卻坦蕩,“我會找嫦娥用銀針刺我的嗓子,直到我啞為止。”

“……”九鏑欲言又止。

“這不是玩笑,將軍,”虺陽卻越貼越近,隔了半身遠,他甚至輕輕扣上他的手腕,兩人行過的水波也纏在一起,映出兩隻手的影子,“而且我不會覺得遺憾。西王母娘娘最善撫琴的阿姐離開瑤池向西尋道後,娘娘便剪斷了自己的琴弦,她說知己已去,這不是可惜,而是一種值得。”

九鏑卻清醒地說:“我非你知己,也不值得。”

虺陽露出落寞神情:“將軍總是這樣,把自己看得比什麼都輕。”

因我本就是無有知覺的塵芥,我輕與重,與你更無關聯。九鏑默默地想。

“不必執著此事,”說出口的卻是緩和許多的話語,“天帝此番挽留,我不知是為何意,稍後宴上你就在我旁邊落座,切記謹言慎行。”

“虺陽知道了。”

是相當乖順的語氣,接下來應該也會老實一段時間,九鏑稍稍放鬆下來,卻驀地發覺自己走到了靠近池心的位置,而身邊那人已經挽上自己的小臂,整個人軟下骨頭,靠在自己肩上。

溫熱池水浸沒頸下,泡在其中的身體比想象中還要滾熱。

“你做什麼?”九鏑問。

“將軍為何要與我共浴?”虺陽卻反問,看過來的眼神也有些朦朧,仿佛大夢初醒,“我以為在我入水時,將軍會製止我,或是先行走到池中別處。”

九鏑眨了下眼皮,考慮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何這樣發問,“時間緊急。”回答也是平平常常的語氣。

好像這本就不是一件值得介意的事。

虺陽卻不甘心。

他直接貼到九鏑麵前,堵著人不讓他再走,九鏑不與他狎鬧,他又猛地往上竄了竄,淺水藏不住他胸口泛紅,他兩手搭上九鏑肩膀,垂睫俯視下來。

“將軍,你喜不喜歡虺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