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便有丫鬟拿著繈褓衣褲走了過來,顫顫巍巍地朝狼犬伸出手去。
那黑狼犬嗅了半天,旋即猛吠兩聲,就垂頭在地上聞啊聞,邊聞還邊往外走。
眾人隨著它一步一步朝外走去,終於在相府之外的一個拐角處看見了殘次不齊的腳印。雖然沒有下過雨,不過這裏灰塵比其他地方都多,隻要走過都能清晰地看見,而這裏雜亂無章,很顯然是不止一人。
然而大黑犬到這裏就不肯走了,隻是汪汪叫著,不停地徘徊。
“這是何意啊?”好不容易有了希望,結果這狗又不動了,身為丞相的雲陸伯自然著急。
“氣味是不可能消失的,除非凶手會飛。”夏侯晉眉眼一挑,提出了關鍵。
林中月立即明白了過來:“難道是因為這凶手會輕功,所以狗無法繼續識別?”
“嗯。”夏侯晉輕吟一聲,回身對著修竹道:“你找人帶著它多去街上走走,若有異常,立即稟報丞相。”
“是,屬下遵命!”
雲陸伯看著修竹遠去,又看一眼臉上總是帶著笑意的夏侯晉,不覺暗暗歎了口氣。王爺還是王爺,能力永遠都不會變弱,當然他也知道他此行的目的,隻是他年紀大了,現在隻想好好地帶著外孫。朝堂之上他目前還沒有辦法請辭,但皇帝特許他休息幾日,他也懶得去參與到各種紛爭當中。
“王爺,借一步說話。”
夏侯晉沒有拒絕,微微一笑,引著他往旁邊去了。
林中月知道他們要說的必定是她參與不了的,便先回廳中等待消息。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夏侯晉和雲陸伯走了進來,還沒來得及開口,瑤花宮的弟子便匆匆趕來,伏在她耳旁輕輕說了幾句,大概意思便是,芍藥那邊來了消息,說太子並沒有任何異動,與此同時也有來自三七的消息,說百裏琛這些天都在宴請上賓,沒有時間分心。
所以不是太子不是百裏琛,會是誰?
“宮主,怎麼樣了?”雲陸伯見她愁眉不展,忍不住問道。
林中月不知該如何回答,畢竟最大的兩個嫌疑人已經排除,那剩下的也隻有將雲琅看做情敵的人,比如太子妃鬆千蘭,以及即將成為晉王妃的南葭。
隻是她們二人都應該不會知道這件事,那為什麼···
“林宮主?”雲陸伯又問了一句。
林中月倏地從座椅上站起,抱歉道:“雲丞相,方才瑤花宮出了點事,我必須得趕快回去,至於小少爺的事,一旦有了消息,一定通知你。”
“好,我等。”雲陸伯的完全信任讓她心頭一暖。
而夏侯晉看她匆忙離開,也告辭了丞相,跟在林中月身後走了出去。
“王爺跟著我,有何要事?”林中月還未上馬車,就見夏侯晉魅邪一笑,不緊不慢地朝她走來。
“宮主應該知道了一些什麼,而不方便告訴丞相吧。”
聞言,她也沒有否認,隻是微微深吸一口氣,簡單說道:“我有些想不明白而已。”
“哦?想不明白什麼?”
“因為我所懷疑的人,都已經洗清了嫌疑,而另外兩個人,幾乎沒理由會知道這件事,所以我就奇怪,難不成真是其他無關緊要的人幹的,是我想太多?”
夏侯晉一挑眉,走到車廂邊自然而然地倚靠了上去,道:“有時候你覺得越不可能的事就越有可能發生。你永遠不會知道別人暗地裏有多少手段,可莫要被表麵所欺騙。”
“我懂。隻是這一時半會,還真有些無從下手。”現在距離丸子失蹤已經接近五個時辰,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也都已經發生了。
她祈禱上天能夠讓丸子平安無事,但到底怎樣,她絲毫沒有底。
而眼前丸子的親生父親就在眼前,她卻無法坦然自若地跟他分享心事,更無法看到他因為擔心丸子而焦急的麵龐。
有時候期望得太多,失望也就越大。
“當一個人迷茫的時候,眼睛也會跟著迷茫。所以必要的時候,要相信自己的直覺。”夏侯晉忽而接近,伸手鉗製住她的下顎:“就好比本王雖不認得你,卻總認得你身上的味道。”
突如其來的接近讓林中月頓時感到無所適從。
她想掙脫,卻又不甘心。
對上他的眼睛,如果他此刻說自己想起了一切,她會毫不猶豫地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可這一切,不過都是她的奢望罷了。
他想不起來,所以自己,也無法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