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琅見她謙卑有禮,態度不卑不亢,便道:“王爺身體抱恙,恐怕不能見你,你若有事,同我隻說便可。”
南葭聞言,從袖口中取出一封書信,遞於雲琅:“此為師父遺書,望王妃收留。”
說著就跪了下來。
雲琅秀眉微蹙,打開信箋一看,裏麵洋洋灑灑寫了百來字,不過她很快就捕捉到了其中的重要信息。大約就是說夏侯晉因為腿疾曾經去南疆找他,可他雲遊四海未歸不幸錯過。
而他半個月前夜觀天象,突然異想天開要替夏侯晉治療。隻可惜他命不由己,便派自己嫡傳大弟子前來,替他完成遺願。
“師父已經駕鶴西去,我也無法再雲遊四海,便遵從師父遺願,前來京城,替王爺治病。”
雲琅聞言,眸光一深:“這麼說來你醫術了得?”
“小女子自知學了師父八九成,隻是有些地方略顯生疏,需要一些時日。”她的聲音溫婉,十分好聽。
“那你可懂醫毒之術?”
“懂。”
一個字讓雲琅心中的石頭落了地。她原本擔心去找花無影會耽擱不少時間,如今有奇才自動找上門來,隻能說老天待王爺不薄。
屋內,夏侯晉躺在床上,毫無聲息。
得到消息的青竹修竹等人早就圍在了周圍,一個勁地瞎嘀咕,商量了半天也沒商量出什麼所以然來。所以當雲琅帶著南葭步入的時候,他們多多少少是鬆了一口氣的。
“你們都出去,有事再說。”
“可是王爺到底是怎麼中的毒,你看他的嘴,都紫了!”青竹心中不安,忍不住問道。
雲琅微不可見地歎了口氣,雖然心中煩悶,卻還是耐著性子回答說:“現在尚不明確,你們不要著急,王爺不會有事。”
“可……”
“你給我住口!沒聽到小姐說什麼嘛!”三七看他還有話,一把扯過他的耳朵,“你多說一句話,王爺就多一分危險,跟我走!”
青竹被無情地拽了出去,旁人看在眼裏,疼得直打哆嗦,於是立即將門關上,乖乖在外頭候著。
房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南葭深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房中毅然挺立的兩張大床,又看了一眼夏侯晉,臉一熱,心髒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原來他們,並未共床?
嫻熟地打開了自己的袋子,她將手中的銀針袋取出排開,然後伸手替他把脈,目光專注。
不一會兒,她便取過銀針,小心地解開了夏侯晉的衣衫,朝他身上的各個穴位刺去。
“如何了?”當她下完針起了身,雲琅才敢開口。
南葭微微一笑,說道:“這毒雖然猛,不過王爺很厲害,在下毒之前便運功閉塞了穴位,才沒讓毒蔓延的太快,昏迷隻是中毒的初級症狀,無需擔憂。我現在在他身上施針,隻是引導毒液往特定的方向排出,相信不久就會有成效。”
“這麼簡單?”
“那是自然,這是師父獨創法門,知道如何做的人並不多。當然這大部分毒能排出,餘毒就要靠內調。隻不過要解此毒,需要一味藥引,很難得,我身上並沒有。”
“是何藥引?”
“就是千年鹿的鹿茸。”
雲琅從未聽說過有什麼千年鹿,要怪就怪她孤陋寡聞,知道太少有關這個世界的信息。
南葭看她臉上露出困惑,便道:“千年鹿生長在南疆,由於瀕臨滅絕所以就格外珍貴,被人名為千年鹿。所以千年鹿的鹿茸是十分罕見的,也隻有關家才有。”
又是關家……
雲琅忽而意識到,似乎她周圍發生的所有事,都跟這兩個字有關。這仿佛是一個魔咒,怎麼都衝不破,逃不開。
沉吟片刻,南葭忽然幽幽說道:“王妃既然是關家人,自然有法子得到吧。”
氣息瞬變,雲琅在背後捏了捏拳,雙眼一眯:“你又知道?”
南葭莞爾,很自然地上前朝著雲琅福了一禮:“南葭師父乃是宗係之人,隻是他閑雲野鶴,不喜呆在一個地方,所以從另一個意義上來說,南葭也是關家人。”
“原來如此。”雲琅暗忖,鬆開了拳。
“咳咳。”夏侯晉咳嗽了兩聲,引起了二人注意。
南葭快速上前查看,見他已經將毒血咳出了一半,當即鬆了一口氣道:“王妃,隻要再等片刻,王爺應該就能蘇醒了。”
雲琅聞言立即在他身邊坐下,見他眉頭緊蹙,額頭也已經沁出了汗珠,知道這是排毒征兆。
這個南葭,並沒有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