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稍遠的地方我發現了女孩的鞋跡,地麵上點點留下著她的腳印,我打算跟著這個追向她,她應該還沒走遠,馬上就可以追上。
大部分地方雪融化了看不清她的鞋跡,往來的車輛和行人把她的鞋跡抹掉,掃雪的人連同她的鞋跡把雪用鐵鍬鏟到一邊。
我難以抑製焦躁的心情快步前進,好幾次都撞上了路人,每次我都道個歉接著往前走。摔倒的時候,手心蹭破了冒出血絲,衣服也被泥水弄髒。
好不容易留下的女孩的鞋跡也被眾多的行人踩沒,雪快要化光了,最終我根本沒法判斷哪個才是她的鞋跡。
“等等我!”我情不自禁地叫道,“你在哪裏?”
幾個行人回過頭來看著我。
“我該往哪裏走?”
我一邊走著一邊叫著,踩過積水,襪子濕透了。腳尖凍得發僵,我好想在原地坐下,從剛剛我就一直在跑,疲勞感支配著全身。
“你在哪裏啊!”
差點撞到了遛狗的人,狗衝我汪汪直叫,我覺得受到了責備,差點兒哭起來。
正當我快要放棄的時候,我在視野的一角發現了那個東西。
建築物的陰影中有著齊膝高的矮樹叢,樹叢上麵仿佛棉被一樣覆蓋著一層細細的雪花,因為在陰影當中雪並沒有融化,上麵寫著一行字:【三岔路口後麵的台階】
奇怪,並不是那個女孩的字。
挺好看的,但有點潦草,筆鋒很重,是男生的字跡。我再次細心觀察周圍,公寓入口的旁邊、家家之間的空隙等等沒有人經過的背光地裏都殘留著嶄新的雪麵,在這些地方的小小雪麵上都寫著這樣的消息。
【中午你摔倒的那個台階】
我找到了下一條消息,文字寫在了隻有手掌大小的雪麵上。
【她們在台階上】
是為了讓我容易發現,所以這個人在雪麵上盡可能多的給我留下了消息吧?
被太陽照耀的地方的雪已經完全融化,中午之前那銀裝素裹的風景已經不再,讓人覺得那其實隻是一場夢。
我來到三岔路口後方的那片雜木林。道路兩側的樹木隻有光禿禿的樹枝,缺乏光彩的四周讓人發冷,好像自己誤入了畫中。
……
前方看到了中午和渡邊穗香小姐一起走過的台階平台,上麵仍然留有厚厚的雪白,木川唯長舒一口氣。雖然沒有葉子,但周圍的雜木林貌似遮擋住了幾分陽光。
她和渡邊小姐的母親呼著白色的氣息站在上麵,她們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做的了,隻能在這裏等待渡邊穗香。
“真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望著滿是枯樹風景的女人說道。
“沒什麼,隻是一時興起,反正我也很閑……”木川回答。
“但是如果你沒能發現那孩子的話,就什麼也不會發生了。”渡邊穗香的母親腫著紅紅的眼睛。
“你沒事吧?”
“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她第一次走路的時候的事。”
女人呼出一口氣,鼻子周圍都有些紅。
“我張開手臂等著她,那孩子搖搖晃晃地邁著雙腳向我走來,我忍著伸出手臂的欲望靜靜地等著。摔倒了再爬起來,那孩子,一直都在笑著,我不在了她也在走著啊……聽了你的話,我放心了。”
木川朝台階下雪水彙聚的小河望去。
第一次邁開腳步時候的她也是那個樣子嗎?朝著伸出手臂的人不斷進行著練習嗎?最初的目標隻是離開誰的懷抱,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就離開了故鄉,一直在遙遠的其他世界旅行,就像走在沒有手電看不見盡頭的漆黑夜道中一樣。
太陽仍在不斷地照耀,現在雜木林也無法遮擋太陽了,馬上台階的雪就會融化掉吧?
“她可能不來了。”黑發少女冷靜地作結。
剛要走,遠處傳來了輕微的聲響,那聲音就像是踩在冰凍果子上。她們朝坡下望去,發現帶著日輪刀的黑發青年正向這邊走來,他身後不遠處的雪麵向下凹陷,渡邊穗香小姐的鞋跡一步又一步地清晰印在雪中。
沙沙沙,她聽到了踏著融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