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坑裏盡是各種還沒有死掉的魚蝦蟹,饑餓的火門正好可以拿它們來充饑。就這樣,在被海嘯洗禮過後的荒地裏轉來轉去的朝著太陽西落的方向走了個把小時,積水坑的數量少了許多,到最後就沒有了,曠野還是昨天白天以前那個模樣。看來海嘯的海水隻湧到了這裏就減弱消失了。再回頭看看南邊的金瑞城,已經看不到凡宮的屋頂。北麵有一片沒有被海嘯摧毀的樹林子,記憶中那裏應該就是火機營的臨時營地。
火門全身上下狼狽不堪,原本身上的隨身物品已經丟失掉大部分,包括刀劍財物都已經被海水衝到不知道哪個角落裏了,現在就像隻落水狗一樣往北邊的樹林裏跑去。
跑了十多分鍾來到林子裏,終於遇上了營地邊上的哨兵。哨兵看到火門這身模樣很是吃驚,趕緊和火門一起去和金洲碰頭。金洲看到火門這一身篷頭垢麵,衣衫襤褸的樣子詫異不已,連忙問到:“發生了什麼事?我的哥,遇到什麼不測了嗎?”
“確實遇到不測了,能撿回一條命也算是老天可憐我了。”
“說說,怎麼回事?你現在有受傷嗎?”
“還好,沒傷,隻是我們的計劃可能要泡湯了。”
“是不是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我們聽到林子外麵發出了轟隆隆的響聲,但是晚上太黑,根本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今天天亮哨兵出去查看了一下回來說荒地上出現好多個水坑。”
“對,這些水坑是昨天晚上海水湧上岸來填進坑地裏的形成的,昨天晚上發生了海嘯,我被卷了進去,但我是怎麼活過來的我也不知道。”
“媽的,怎麼這個時候發生這種事?那…水池,完了,果真是泡湯了,是真正的被湯泡了,哎~”金洲失落至極。
“不用太失望,潮漲潮汐,日月變換這是我們誰都料不到的事,我看這事也許會是個轉機也說不定。”火門說著些安慰話,心裏卻想著下一步了。
“那現在可有什麼好的辦法?”
“我們的營地不能在此地久留,畢竟這裏離金瑞城還比較近,城裏的觀察哨很可能會發現我們。”火門說到。
“那我們是要轉移陣地了?”
“是的,我想我們可能要在城外附近逗留一段時間了,直到找到秘道為止。所以,我們必須時常更換駐營地。”
“你說的沒錯,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我們吃的東西可不多,最多可以堅持半個月。”
“這不是問題,你聽說過有餓死的士兵嗎?”火門說到。
“哦,我知道了,那接下來我們是馬上轉移陣地還是怎麼樣?”
“我看現在太陽也快要下山了,今晚就再紮駐一晚,明天再換個地方,你看行嗎?”火門說到。
“行,你剛剛死裏逃生回來,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一定很餓了吧?”
“不餓,附近的水池裏全是海鮮,等天色黑下來,讓幾個兄弟們出去撈一些回來,可以吃個痛快。”
“哦,那還真不賴!”
當天晚上,士兵們終於吃上了能大大補充體力的高蛋白質食材。一夜無事,第二天部隊向林子的東邊移動了兩百米,發現這裏的樹木已經被海嘯推斷,阻擋了前進,於是向北撤了一些距離後紮營。
這時火門請求金洲讓他獨自一人行動,他打算去一趟金瑞城,調查海嘯對城裏的影響,三日之內返回營地。金洲答應了火門的請求,並且給了他新的衣服和刀劍錢物隨身,原來的裝備都被海嘯卷走了。金洲還安排了十個士兵,在這段時間裏,白天分頭行動,在方圓五公裏的範圍之內搜索更多的關於秘道的線索。
就這樣,火門的任務就是前往霧水城調查情報。從營地的樹林子裏出來後,可以看到野地裏已經麵目全非,各種大大小小的水塘水坑星羅其布,還有各種被海嘯卷來的爛木頭,爛樹枝,野草海草成堆成堆的搭拉在地麵上,火門在其間行走盡量尋找著好落腳的地方向金瑞城前進。走到一半,火門看到野地裏有間像是房子的人造建築,根據方位判斷,感覺像是來到了前兩天暫時落腳過的農舍。走近一看,農舍已經被海水推倒並且衝走了大部分,隻有其石頭圍砌的底座還孤獨的紮根在那裏。
火門在廢墟裏搜索了一陣子,並沒有發現那兩個可憐的老人,估計是半夜還在夢中的時候,瞬間就被海水給吞沒了,然後被衝到了哪裏,誰也不知道,十有八九已經葬身海腹。真是可憐啊!不過火門轉念一想,其實也不然,也許這對他們兩老來說可能也算是一種解脫。
繼續向南行進,分布在地麵上的各個大小不一的水坑密度是越來越大,而且分布範圍也更廣,水坑的麵積也更大一些,火門有時不得不繞其行之,需要走上一段並不好走的彎路。離金瑞城越近,各種人造的拉圾就越多,像是一些什麼家具的殘骸和破損的工具之類的東西,有些半邊埋在泥巴裏,有些則飄浮在淺水中,火門有時不得不濕腳淌過這些淺水坑。水坑裏開始出現了牛羊的屍體,再走得幾步路,人的屍體也出現了,在海水的浸泡中變得腫脹烏黑,海鳥圍聚在周邊,叮食其殘渣,惡臭散發在空氣中,火門掩鼻前行。一路上的屍體越來越多,火門來到了一座被摧毀了的村莊,看到這些屍體,這時他想起了那個另他差點下地獄的藏屍洞,他趕緊加快腳步逃離了這裏。
金瑞城高大的城牆給了城裏人絕對的保護,海嘯衝不垮,也翻不過高達十幾二十米的城牆,城裏人得救了。但是住城牆外的農民幾乎無人幸免,瞬間家園被毀,農田農場被淹沒,隻極少數人像火門這樣的被眷顧的幸運之子活了下來,但是失去家人之痛讓他們生不如死。金瑞城外一片狼籍,存活下來的人們已經無力重新振作起來,他們就像一個個喪屍一般在城外的廢墟裏遊蕩。
火門也混在這群喪屍之中,隻不過他並不是漫無目的,而是來到了金瑞城的北門下。北城門是完全打開的,剛經曆了災難的洗禮,所有人都顯得有些無措和麻木,包括守城門的士兵也是如此。城門下,來來往往什麼樣的人都有,守衛也完全沒有了任何戒心,任由這些人自由穿行,他們也懶得去管那麼多了,這段時日下來,金瑞城經曆了太多的變故,很多人都適應不過來了。
火門進城後首先前往城裏原來是他經常去的酒館街,在那裏可以打探到很多有用的信息。酒館街位於凡宮前廣場旁邊的一條後街,此時正是準備開始晚餐的時間,食客酒鬼們已經陸陸續續從四麵八方彙集過來了,火門在酒館街選了一家叫做“內海灣”的酒館走了進去。
進到大廳裏,這裏光線有些昏暗,吊頂上的大燭台上麵的蠟燭沒有全部點亮,可能是時候還早,客人還沒有太多,摳門的老板舍不得那些蠟燭吧。與其說客人還沒有太多,還不如說火門就是第一個客人。吧台邊上的老板看到火門後,那精明的小眼神閃爍了一秒鍾,用這一秒鍾的時間在腦子裏計算了一遍,計算結果是眼前的這個客人應該是來過的,但是有一段時間沒來了。老板殷勤客氣的招呼火門坐下,並且給他倒了一小杯解渴酒。
火門一口幹掉,說到:“老板,前天的海嘯情況怎麼樣?”
“你不知道嗎?你不在城裏?”老板說到。
“我今天才來的,城裏是什麼情況?”
“城裏倒是沒有受到什麼災害,隻是城外就慘了。”
“我也看到了,真是慘啊。”
“真是可憐啊,準備開春了,這農民死光了,這田怎麼開啊?”老板說到。
“那你們城裏人是不是會被攆出去耕田啊?嗬嗬嗬。”火門調侃著說到。
“絕對會,以前也有過這事。”
“哦?以前也有過海嘯?”
“有過,不過呢,我也是聽說的,那時我還是小鬼頭,還沒有什麼記憶,我是聽來這裏喝酒的老鬼們說的。”
“是嗎?那看來你也快要去做農民咯。”
“我還想快點去呢,起碼自己種地還有得吃,開酒館,現在這生意,我們都快沒得飯吃了。”
“不會吧?生意這麼差?”
“非常差,自從軍隊開走之後,生意一落千丈。”
“軍隊開走了嗎?那城裏沒有軍隊了?”
“幾乎是沒有了,隻有一些國王的守衛隊在城裏。”
“那萬一赤蒼國的敵人殺過來怎麼辦?”火門故作驚訝的問到。
“殺不過來的,前段時間不是被我們打敗了嗎?”
“哦,是的。”
這時,酒館外麵進來了一些客人,老板打住了和火門的談話去找呼客人去了。火門離開吧台找了個位置坐下,叫來夥計點了些酒菜吃了起來,期間陸續有些客人進了店來,老板點亮了吊頂上的所有蠟燭,還有牆壁上的油燈,整個酒館大廳裏明亮了起來,老板居然還催促著老板娘在酒館裏彈起了木琴,雖然老板娘的琴技略遜,但是聊勝於無,客人們也備感輕鬆愉悅,火門也是如此。
老板娘彈了幾曲和諧優美的曲調之後,放下木琴,音樂需要暫停一段時間,這個兼職樂手需要去忙著找呼新來的客人了。這時候,火門也是幾杯酒下肚了,有些微熏的快感。隔壁桌的客人在音樂暫停的時間裏,也開始邊吃邊聊起來,窸窣的話語聲傳到了火門耳朵裏。
“有一艘船被海嘯推上了城牆上。”隔壁桌的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臥槽,是什麼船?”隔壁桌同桌的人說到。
“戰船,人全部都被衝到大海裏去了。”
“不是吧,那其他戰船呢?”
“全部被衝毀了,被海嘯這麼一衝,全部撞毀在了城牆下,有些被衝到了離岸邊有一公裏遠的地方,現在還擱淺在那裏,估計是回不了大海了,廢了。”
“那就是說我們的海軍被團滅了?”
“是的,團滅了,所有戰船全部被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