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門的身邊有撒恩跟隨,還帶了幾名火機營的士兵一起組成了搜索駐地東邊的小隊。在火門的核心成員隊伍裏麵,此次行動,火門沒有帶上龍珍和冊貢兩人,而是把他兩人留在了新頭村的華央軍營裏,因為女人確實不太適合這麼高強度的行軍,但是把自己心愛的女人獨個留在那裏,火門也不太放心,於是便把冊貢也留下了,算是照應吧。
駐營地東邊一直都是濃密的樹林,火門這一隊人排成一字型隊伍緩慢的向正東麵方向前進,每個人相距大概二十米左右,這樣人和人之間都形成了視線範圍,一字排開後,能見範圍很大,每人都在觀察著推進路上的各種跡像。
空氣中散發著鹹鹹的帶著腥味的海風,並且還伴隨著飄渺的海濤聲,搜索小隊一直向前推進,這聲音就越來越大,直到他們看見了大海。樹林就消失在海灘的邊緣,大海的開闊與壯麗讓火門的心情舒展了很多,想必同行的士兵也是一樣的感受,隻是海風的陰冷讓他們有點吃不消。此行走到盡頭,沒有發現所謂的什麼水池和任何值得推敲的線索,隻有一棵棵死氣沉沉的樹木和一片空曠的海麵。火門打算沿著海岸線往南走出樹林,從遠處觀察一下金瑞城。
海岸邊的樹木由於長年受到海風的吹拂,樹杆都略微向同一個方向傾斜,這正好起到了防風的效果。火門仍然是讓每個士兵之間保持有十多米的距離一字排開以地毯式向南推進,而自己站位在一字隊形的最左邊,也就是最接近海岸的一個。向南邊走不一會便走出了樹林,樹林的邊緣是一片相對開闊的沙地,沙地上躺著幾艘已經腐爛得快要變成渣的破爛木船架子。火門向遠處看去,這時可以看得見金瑞城的製高點了,凡宮的屋頂在空泛的天空下如同一隻倒扣著的雕刻著精美花紋的金杯子底部一樣,油亮亮的,在這寒冷的空氣中更顯冰涼,目測距此地有五公裏左右的距離。
就在這時,火門看到自己旁邊的士兵像是被那邊更遠一些的同夥喊了一聲,然後這士兵又向火門喊了一聲,並招手示意讓火門過去。火門心想可能是那邊的士兵發現了什麼,趕緊朝那邊跑去。
一陣小跑之後,離那位士兵越來越近,他看見前麵有更多的士兵也往同一個方向跑去,逐漸,搜索小隊的士兵們彙合在了一起,火門看見這些士兵都聚攏在一起正在等著他的到來,因為他是最邊邊的一個嘛。實際上他們這些人又是返回到了樹林裏,士兵們聚集的地方是林中的一小片空地。待火門走近,一看,原來空地上有一個石頭堆砌成一圈的一個小坑,坑裏是還沒有完全融化的冰。
難道這就是曠將軍所說的水池?這坑很小,直徑也就兩三米大小,冰的平麵要比地麵低不少,落差有差不多兩米高,水池的四周圍是人工打造的石塊圍砌而成的,很明顯這是一個人造的水池,很像是一個蓄水池,並不太像是曠將軍所說的秘道的出口。
曠將軍說到秘道的出口已經被完全掩埋了起來,並且還注滿了水,由於是處於低窪之處,所以每逢下雨,水都會從附近彙聚到那裏,形成一個水池,秘道的出口就是在水池之下。不過幾十年過去,環境發生了什麼改變誰也不知道,曠將軍也記不清楚具體的位置,隻知道是位於城北的某個地方。不過目前這個水池並不太像他所描述的樣子,而且這裏離金瑞城還有很遠,一個通往金瑞城裏的秘道怎麼可能有這麼長?
“嘿!”
正在觀察思考的火門聽見在一旁的撒恩喊了一聲,隻看見他將一塊池邊的砌石向水池的冰麵上拋去。接著“嘭”的一聲悶響,這塊石頭落下的重力將自身的一半鑲嵌在冰層中,而另一半則露在冰麵上,它沒有把冰麵擊穿,看來冰層還很厚,但是冰麵上卻砸開裂了一道縫。緊接著,“劈叭”一聲,那道裂縫開始向外延伸,一直延伸到水池邊緣處,“嘩”的一聲,冰麵徹底斷開,那塊打爛它的石頭也沉下水裏。也許是石頭下沉時的作用力太大,斷裂的冰塊居然來了個翻身,本來的冰麵翻到了水下,而冰塊的下麵則翻了上來。這一翻不要緊,但接下來出現的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渾身打了個冷戰。
一具半邊身子被凍在冰塊裏的屍體浮現在眾人眼前。
原來冰層下麵冷凍著一具屍體,大家都嚇了一跳,不過呢,這些人都是士兵,屍體是不會讓他們感到恐懼的,然而此刻的他們個個都睜大了眼睛,麵露驚呆狀,這並不是害怕的表情,而是一種詫異和獵奇的神態。這冰麵上的屍體,看著根本就不像是屍體,而是像一個躺在冰麵上睡覺的睡美人。這確實是個女人,雖然麵如蒼白死灰,但是五官卻立體完全好,也許是長時間被凍在冰層裏被保鮮了的緣故吧。更另士兵們驚奇的是,這竟然還是一具裸屍,而且由於是一直被冰凍著的關係吧,屍體也沒有腐爛,肉身也沒有太大的變形,隻是沒有了血色,蒼白的皮膚在白日之下更是顯得即可怕又動人。
“這一定是被害死的。”撒恩說到。
“赤身裸體,先奸後殺。”一旁的士兵說到。
“先記下這個地點,過後再來看看,我們繼續往南邊走。”火門說到。
“這裏不管了?”撒恩問到。
“先不管,這水池看樣子不像。而且冰塊還沒融化,也不好下去探究。”
每個士兵排成一字型擴散開來繼教向南探索,這會兒,火門列在了隊伍中間的位置,左右兩邊相隔十米各有士兵。往南邊走就是更接近金瑞城,這時候的地貌也略微發生了一點變化,樹林變得稀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塊荒棄了的耕地,耕地裏的凹陷處還殘留著一堆堆分散的還沒有完全融化的冰雪,探索小隊就一直在這些荒田地裏慢慢向南推進。
正午過後,火門示意所有人停下來,並且向他這邊聚攏過來。這時他們離金瑞城也不算遠了,縱目過去,凡宮的塔頂離他們最多也就三公裏這樣子的距離,這期間,隊伍沒有發現任何值得留意的線索,除了荒田就是些隻有幾棵零丁樹木的小樹林。這時候火門不敢再以這種方式向金瑞城靠近了,因為再靠近,他們這些人極容易被城裏的守衛發現,而且靠近城市,村子農舍也多了起來,火門決定先召集隊伍找個相對隱蔽一點的地方吃個午飯休息一下。
一條小溪隱蔽在一排齊人高的灌木叢裏,隊伍就近找到了一個可以棲身的好地方,大家一起躲進了灌木叢裏,小溪邊正好有一塊小小的空地,而且空地上還有已經堆好的火坑,甚至一旁還有未燒過的柴火,這肯定是一處附近居民也常在此歇腳的地方。厚厚的灌木正好擋住了外麵嗖嗖的寒風,而且在這裏升火所冒起的煙也沒有那麼容易暴露在空中,隊伍利用這個好地點好好的補充了體力,而火門這時卻邊烤著火邊思考著等下的行動計劃。隊伍有十個人,如果繼續同時在這一帶活動必定會被附近的村民發現,再向金瑞城靠近的話,肯定也會被城牆上那些監察著城外動靜的哨兵發現,必須要改變一下行動方式才行。
“這裏太暖和了,媽的,我都想在這裏睡覺了。”在一旁的撒恩說到。
火門的思緒被他的話扯回到了眼前的火苗上,他知道這可能是撒恩在提醒他是不是要動身了。
“睡覺,天還沒黑呢。”
“你看,剛吃飽,越坐越困,哈~”撒恩說著打了個哈欠。
“好吧,走,回營地,把火熄了。”火門說到。
“這麼快?我還以為你要再想半小時呢。”
“想好了,你和士兵們先回營地,我一個人去附近的農舍裏打聽打聽。”
“你一個人去?幹嘛不一起去?”
“一起去不太靠譜,這裏離金瑞城太近,而且你們個個都背著火槍,穿著鎧甲,這可能嗎?”
“是的,不太可能。”
“那你們先回營地,我一個人去尋找線索,今天晚上我不一定會回到營地,要看情況而定。”
“嗯,知道了,你要注意安全,我不想再去救你一次。”撒恩說到。
“這次你沒有機會的。”火門拍了一下撒恩的肩膀。
“但願。”
撒恩和士兵弟兄們一起先回駐營地,火門交待了在回去的路上也盡可能的搜索有用的線索。而他自己一個人向著金瑞城的方向前進,因為在不遠處他看到有一處農舍位於距自己百來米的地方,他打算去那裏問問農夫附近的情況。
農舍隻是一間孤伶伶的茅草屋,被幾塊如死皮一般的荒耕地包圍著,毫無生氣。當火門來到這間茅草屋前,他覺得可能已經沒有人住在這裏了,因為沒有聽到犬吠聲,也沒有聞到任何煙火味,按理說,大多農戶家都會養有看門狗,而且這家單家獨院的農舍要是有人住的話理應會有家犬。火門來到門前,敲了敲門,還順勢輕輕推了一下,門居然是在裏麵鎖著的。
“有人嗎?”
十秒鍾過去了,沒有人回答,這時火門忽然感覺到屋子旁邊的窗子縫隙裏麵正有一隻眼睛在看著他。他突然扭頭望向那扇窗子,隻見窗子裏麵屋內傳來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被碰了一下所發出的聲響。
“打擾了,我隻是路過的,太冷了,又冷又餓,我隻是想避避寒,沒有惡意,我可以給錢。”
說完,火門掏出兩枚銀幣,從門下麵的門縫裏硬塞了進去。
“你是什麼人?”屋內有人隔著門板說話了,是一個聽似老頭說話的聲音。
“我路過的,想借你家取取暖,可以嗎?都快凍死了。”
屋內又沉默了十秒鍾,接著火門聽到門栓被拉開的聲音,接著是吱呀一聲,這破爛木門被一個老頭打開了。老頭戴著一頂破爛的羊毛帽子,還有那滿臉的胡須遮擋了他那本來就容易讓人忽略了的五官,隻是讓人看得出,哦,這是個老頭。
“對不起,打擾了,我能進屋烤烤火嗎?”
“進來吧。”老頭的說話聲顯得有些無奈與牽強。
“謝謝了。”
火門低頭進入門裏的時候,看見他剛才塞進去的兩枚銀幣還躺在地上。屋內正燒著一盆炭火,炭火上架著一個鐵鍋,一個老婦正在鐵鍋那裏操作著,她抬頭看了一眼火門,表情呆滯,一臉苦像。鐵鍋裏不懂在煮些什麼,但是從彌漫在屋內的氣味中,火門大致猜到這是在煮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