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是真的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
許乘風忽然腦子開始發疼,一抽一抽地,像是有千百萬隻蟲子在齧噬他一樣。
他撐著牆壁,想離開這,免得到時候被溫玥見到,也隻是徒增她的厭煩。
可他走了沒兩步,剛轉完的時候,眼前猛地一黑,整個人就栽倒在了地上。
“先生——”
“先生你怎麼了?”
“快快,快準備擔架,帶到急救室!”
四周都是嘈雜的聲音、
許乘風意識已經模糊了,但他依舊緊緊摳著手裏的戒指,生怕它會掉了或者不見。
……
搶救室裏。
腳步聲繁雜。護士來回走動,麵色緊張凝重,似乎昭示著這並不是一場小手術。
藥物隨著注射器推入許乘風的皮膚,主刀醫生拿著手術刀,進行著手術最後的收尾。
收尾用了將近三十分鍾。
手術結束。
主刀醫生抹了把汗,出了搶救室,阿南就迎了上來,“先生怎麼樣?先生到底怎麼了?”
主刀的一生微微擰眉,遲疑了一下,才問:“你是病人的家屬?”
“不是。我是病人的秘書。”
“嗯。這事非同小可,你先通知你上司的家屬過來一趟。”
阿南為難了一下。
因為許乘風父母都已經過世了,他根本不知道許乘風還有哪些親戚。
“不好意思醫生。先生的家屬我暫時聯係不上。你能告訴我先生到底怎麼了嗎?”
那主刀醫生猶豫地看著他,最後長長地舒了口氣,說:“病人腦癌。已經晚期了。”
阿南刷地,臉上像被潑了一桶白漆一樣,白的難堪。
“怎麼會……”阿南揪住主刀醫生的領口,眼珠子吐了出來,吼道:“你弄錯了!你絕對弄錯了!我先生怎麼可能得這種病,他一直都好好的!你們誤診!你們一定是誤診了!”
阿南吼著吼著,聲音就低下去了。
他一個一米八出頭的大男人,那樣寬闊的肩膀,在這一刻地頹萎下來。
他難以置信地,不停地要著頭,“不可能。一定是你們弄錯了,我先生怎麼可能得這種病!不會的,不會的,不會……”
阿南低下頭。
眼睛濕漉漉的,有什麼東西洶湧而出。
阿南不會承認。
那是他的眼淚。
……
阿南開始想起一些片段。
尤其是在溫玥離開之後,許乘風會經常性地吃止痛藥。他不太喜歡醫院,所以幾乎什麼大病小病,隻要不影響他的工作,他都不會去醫院;如果熬不過疼痛,就吃止痛片。
許乘風偶爾口頭上會說句“今天頭有點疼”或者類似的,“我頭有點難受”,之類的話。他也隻是覺得許乘風晚上因為溫玥小姐而常常失眠,所以他覺得許乘風可能隻是沒休息好,隻提醒他好好休息,卻沒有多想過什麼。
也許那時候,那時候許乘風的腦癌就已經很嚴重了。
都怪他。
都怪他,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最後才導致了許乘風的病情一再惡化,最後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
許乘風醒了。
醫生把他的情況告訴了他,要求他注意休息,尤其晚上一定要保證充足的睡眠。不能再隨意地吃止痛藥。一旦有情況必須馬上給醫生彙報。
許乘風都一一應下了。
隻有阿南最不冷靜。
躲在牆角偷偷地抹眼淚。
許乘風卻一身輕鬆似的,朝阿南笑,“你哭什麼?多大年紀了一大老爺們流眼淚你好意思嗎?”
阿南低著頭,不語。
“你明天把我律師找來,我交代一下遺囑。然後公司的事,就都靠你了。我看副總那人不錯,你下回讓他來找我一趟,我把事情交接給他,就辭職了。”
阿南低著頭,不說話。
許乘風笑一聲,“阿南?”
“嗯。”聲音悶悶的。
“還有。我的病情,不要透露給任何一個人,知不知道?”
阿南知道,先生就是不想讓溫玥小姐知道。不想讓她擔心。
“……”
“聽到沒有?”
“知道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