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一生熱愛,回頭太難(1 / 3)

阿南找到溫玥的時候,溫玥正在給美竹講下個學期開始要轉到去國際幼兒園上學的事情。

溫玥說上了國際幼兒園可以交到很多其他國家的好朋友,美竹很高興。

她很喜歡和其他同年齡段的女生一起玩。

溫玥見到阿南,下意識地問:“你們老板呢?他……出院了?”

阿南看著她,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溫玥皺眉,不解:“怎麼了?為什麼搖頭,還沒出院?”

阿南猶豫了會,想著許先生跟自己說千萬不要把他的病情說出去,但先生現在隻有三個月的壽命了,如果他生命當中的最後三個月,沒辦法和最愛的女人一起度過,那他活的實在是太委屈了。

想到這,阿南低沉地開口——

“溫小姐。”

“嗯?”

“先生他……得了腦癌。”

醫院邊上過去一點就是國際機場,外頭有一架飛機起飛,發出一陣嘈雜的呼嘯聲。

溫玥沒聽清,問:“你剛說什麼?”

阿南深吸一口氣,“溫小姐,先生得了腦癌,晚期了。醫生說,先生隻有三個月的時間了。”

溫玥手裏那本給美竹講幼兒園的材料書,嘩啦一聲,劃出她的手心,掉在了地上。

她手指微顫,眼圈泛紅,質問:“你說什麼?你這話什麼意思?”

“溫小姐,先生快要沒時間了。”

……

人在死亡麵前總是會格外的坦誠。

這種坦誠,就仿佛是人剛從娘胎裏出來,赤裸裸地來到整個世界一樣坦誠。

溫玥在得知許乘風還剩三個月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她要去見許乘風。

她的第二反應是,她要帶美竹去見許乘風。

這種下意識的,完全不需要思考的反應,讓溫玥完全地意識到。

她的潛意識裏,一直都還活著許乘風的印記。

她從來都不曾忘記過他。

也永遠無法忘記。

他就是她生命中,永遠不會也不需要更新換代的最重要的那一滴血。

……

溫玥整理好心情,見到許乘風的時候,是一個溫暖而舒適的午後。

美竹在睡午覺,她一個人先來見了許乘風。

許乘風住的VIP病房,布景很好,環境也好,有大大的玻璃窗。而許乘風就坐在沙發裏,浸泡在暖融融的太陽光下,懶洋洋地曬太陽。

他頭上蓋著一本書,昏昏欲睡,聽到腳步聲,以為是阿南,就道:“阿南,給我削個蘋果。我想吃蘋果了。”

溫玥在原地站了一會,最終轉身,就去水果籃裏抓了個蘋果,洗了洗,然後拿著刀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開始削蘋果。

許乘風許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事實上,自從他進入職場之後,他就像一隻陀螺一樣,始終轉個不停,從來沒有停下來過。

這樣舒適的午後於他而言,真的很難得。

他想起了溫玥。就笑著回憶——

“我以前很討厭吃蘋果。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溫玥啊,總是很喜歡給我削蘋果吃。你也知道,她父母把她養的很好,她會的家務活很少,就隻會削蘋果,而且每次削的蘋果皮都能削出長長的一條。隻不過我那時候誤會她心地不好,所以每次她削蘋果,我都會腦補白雪公主的後媽給白雪公主送毒蘋果的情節,然後心裏覺得她肯定不安好心。”

他說的口氣很溫和,帶點寵溺和悔意。

溫玥鼻子一酸,眼眶熱乎乎的,蒸出團團的熱氣。

許乘風輕笑一聲,繼續道:“阿南,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蘋果削完了。

許乘風接過蘋果,才發現遞蘋果的手很細膩,完全是女人的手。他一驚,抬起臉撞入溫玥的濕乎乎的眼底:“小玥?!”

溫玥抹了抹眼淚,朝他笑笑,“吃嗎?毒蘋果。”

許乘風迎著他的目光,唇角一勾,毫不猶豫地接過來,咬了一口。

“吃。就算真的有毒我也吃。”

靜了靜。

許乘風啃著蘋果問她,“怎麼來了?是不是阿南對你說了什麼。”

溫玥點點頭。

許乘風馬上明白阿南把自己的病情告訴了他,他神情一黯,說:“他又多管閑事。”

他不想讓溫玥知道,有很多原因。

他不想溫玥可憐自己,因為自己隻剩下沒幾天所以才跟他在一起;他想在溫玥心底,還有一個最後瀟灑放手的好形象,而不是一個搖尾乞憐、垂垂死矣的病人。

溫玥輕笑一聲。

許乘風說,“你回去吧。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溫玥低著頭,閉著眼睛把眼淚憋回去。她玩著自己細長的手指,玩了好一會,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恬淡的嗓音裏帶著哭音,說:“我不會原諒你的。許乘風。”

“嗯。我知道。”他很平靜地接受事實。

“你不相信我。你浪費我的愛情。你拿走了我的子宮。你害的美竹差點失去了最佳的治療白血病機會,你害我差點要絕望地死掉。我打心底裏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許乘風被她一字字地列舉自己的罪狀,心裏越發地虛。

他目光投向牆角,沉沉道:“我知道。”

溫玥低下頭。她真的不想掉眼淚了,可是眼眶裏早已經擠滿了眼淚,她背過身去擦眼淚,擦完她回頭,輕輕說:“可是你隻有三個月了。”

許乘風:“……”

溫玥說:“你隻有三個月了。許乘風,我不想我三個月以後再來後悔。”

“……”

“我們明天一起出去玩好不好?帶上美竹。美竹下半年開始就要上幼兒園了,你想不想陪她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