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的小八家子村,地裏到處都能看見人,家家戶戶都忙著種地,有些能幹的人家,刨了不少小片荒地,全都種了黃豆。
這玩意不用侍弄,熟了之後,還能賣到徐苗家的豆腐坊,又或者留著換豆腐,改善夥食。五月中旬的小八家子,地裏全都綠油油的。
經過了五月進了六月,這天兒明顯就熱起來了,地裏的莊家抽高了不少,侍弄莊家的村民,貓腰拔草的時候,基本就看不見了身影。
趕在這六月生孩子的,那可是比比皆是。徐苗幾乎每隔幾天就要隨份禮,每當去看小孩兒的時候,小妮子都覺得好好玩,那一個一個的小月殼兒孩,長得皺皺巴巴的。
雖然人家讓她抱,可徐苗還真是不敢,頂多伸手摸摸就算不錯了。這些日子家裏過得很熱鬧,兩個豆腐坊全都走向了正規,做工的人也明顯多了很多。
村裏有一些半大小子,十四、五的,幹活猛實的,隻要願意來,徐苗都要了。試用期三個月,每個月工錢是一串錢,如果過了試用期,那自然就跟正常一樣,每月兩串錢,也就是二錢銀子。
豆腐坊的大豆腐、幹豆腐主要供應鎮上、縣裏、府城的歐陽家的鋪子。原來鎮上賣徐苗家豆腐的雜貨鋪,依舊還是給供貨,不過其他的雜貨鋪,徐苗就不接了。
零散不說,還不好規製,幹脆索性就不掙那份銀錢。
這天徐苗剛去馮四喜家隨完份子,還沒等回豆腐坊呢,身後就有人喊她——
“這位姐兒,打擾一下。”
徐苗聞言轉身,是一個中年男人,雖然說話很和善,不過這長相……就有點狠厲。反正不像說話聲那般,小妮子納悶的看他,問:
“有事兒嗎?”
中年男人走到跟前,抱拳行禮一下,說:“這位姐兒,我想問下你們村兒那做豆腐的,具體在哪兒?都說好找,我都來回找了三趟了。”
“你是……”徐苗沒有表露自己的身份,先問著。
“哦,在下是鎮上德順樓的當家,免貴姓王。”王掌櫃說著,一臉討好的笑著。
徐苗看著他,微微蹙眉,這樣不懷好意的笑還真夠煩人的。等她細細品了他的話之後,後槽牙差點沒咬碎了。這王掌櫃就是當初徐正江想把自己賣出去的那個人吧。
德順樓,鎮上就一個德順樓,這貨還姓王,沒錯,就他了!
“你回去吧,那邊不會做你的生意。”徐苗說完,轉身就走。
沒走幾步,那王掌櫃伸手就拽住了徐苗的胳膊。這麼輕浮的動作,可是嚇著了徐苗,小妮子使勁兒抽出胳膊,往後退了幾步,滿臉怒火的說:
“你這是做什麼,男女有別不知道嗎?”
王掌櫃哈哈一笑沒當回事兒,往前又走了幾步,一臉討好的說:
“這位姐兒,你叫啥啊?可許了人家?我在鎮上有個酒樓,你跟著我肯定吃香的、喝辣的,更重要的是,我媳婦兒有病死了,你嫁了我們王家門,可就是……”
“啪——”
徐苗懶得聽他說話,直接一揚手,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微眯著眼睛說: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冷不防被甩巴掌的王掌櫃很是生氣,想都沒想回手就要打,可這手卻揮空了,徐苗被拽走了。
“你是誰?憑什麼打我們家的苗兒?”徐正海每天這會兒下工,正好能趕在媳婦兒下工之前,把飯菜做上。沒想到剛過來,就看見這家夥要打侄女,自然不能不管。
王掌櫃看著徐正海,又看了看徐苗,笑嗬嗬的抱拳行禮一下,說:
“哎喲喲,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這沒想打姐兒。我問問您啊,您家這姐兒可許了人家?”
徐正海聽到這話,皺眉看他,說:“你管著嗎?問這個幹啥,你誰啊?”
“哦,是這樣的,我是鎮上德順樓的當家,我姓王,您要是不嫌棄,叫我聲賢侄就……”
“我呸——”徐正海氣的直接吐了下口水,立馬知道怎麼回事了,指著他的鼻梁,說:“你以為你誰啊,還我管你叫賢侄?我叫你一聲大哥我都覺得對不起你這歲數,你還讓我叫賢侄。”
“滾滾滾,我們村兒不歡迎你,趕緊滾,哪來的滾哪去。”扔下這話之後,徐正海拉著徐苗就往回走,得把這丫頭送回家,然後他再回家。
“哎,我說你別給臉不要啊。”王掌櫃氣的快走幾步,來到他們爺倆跟前,然後攔住他們的去路,說,“那豆腐坊在哪兒,趕緊說,我事兒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