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秋澤的臉色更難看了,可他不是因為她打他,是因為看出了她舍不得,既然舍不得,為什麼還要離開!
“那你呢?你豈不是比我更狠心?是你也不要她在先的,你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有沒有問問我想怎麼樣?”安秋澤難受的喊,他不想說這些話的,但這個時候,他竟然笨的找不到其他的話來留住她了。
他深愛的她病了,還病的很那麼重,他怎麼可以讓她一個人跑到法國去?
夏沫疼痛的厲害,“你”還想說什麼的,可是眼前一黑,她什麼都來不及說出口。
“小沫!”安秋澤急忙接住了她,心跳都在一瞬間停止了。
機場也亂套了,很快救護車就來了。
安秋澤跟著去了醫院,一路上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挺過來的,一顆心就像不屬於自己的了,一會兒狂跳不止,一會兒好像靜止了,他好怕她就這麼走了。
經過急救以後,夏沫並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安秋澤的心裏卻依舊很難受。
秦東海抱著悅悅也趕來了,就連柳蕭雲也來了,嘴角還淤青著,這是被秦東海打的。
“夏沫沒事吧?”柳蕭雲問道,他是知道夏沫現在的身體狀況的。
安秋澤一言不發,隻是靜靜的坐在床邊守著夏沫,眼裏都是憔悴。
秦東海壓抑著內心的怒火,抱著悅悅,坐在一旁的沙發那裏,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快要忍到極限了。
柳蕭雲也沉默了一會,然後才說,“你別太擔心了。”在說話的時候,一手還放在了安秋澤的肩頭,男人之間的安慰就是這麼簡單。
可這時秦東海卻站了起來,對著他吼道,“你早就知道夏沫的情況,為什麼不早說,現在你滿意了?”
柳蕭雲也不是吃素了,轉身回道,“說出來有什麼用,你現在也知道了,你能幫她什麼?”
秦東海怒道,“那也比你什麼都不說的好!”
兩人的針鋒相對嚇哭了悅悅,小丫頭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夠了,你們都出去!”安秋澤吼了出來,背對著他們,目光已經看著床上的夏沫。
他現在已經夠亂了,沒有心思去責怪誰對誰錯,他隻想等她醒過來。
兩人隻能咬牙閉嘴,也知道這個時候最難過的人莫過於他。
秦東海準備出去的時候,安秋澤讓他把女兒給他。
當小家夥到了他的懷裏以後,哭聲就開始慢慢的變淺。
安秋澤覺得,也許他現在的心情隻有女兒才明白了吧。
“小沫,你快醒醒,我和悅悅都在等你一起回家呢!”安秋澤說道,希望她能聽得見他的話。
夏沫仍舊昏睡著,臉色比起剛才要好多了,但安秋澤依舊很擔心,每次她被鬆緊醫院,他就好像七魂少了六魄一樣,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在小丫頭漸漸停止哭泣以後,安秋澤就將女兒放在了她的身份,他想著母女連心,她一定會感覺到女兒很需要她的。
夏沫睡了四個小時,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十一點半了。
女兒在她的身邊揮動小手,小嘴裏依依呀呀的,都這麼晚了,小家夥似乎都不困,看樣子好像是餓了。
安秋澤隻能像奶爸一樣去衝奶粉,幸好前幾天夏沫教過他,現在才會這麼熟練。
他抱著丫頭喂奶喝,也沒有發現夏沫已經睜開了眼。
她躺在那裏,無聲無息的瞧著這一幕,心和目光都是平靜的。
夏沫看得出他也很愛女兒,剛才在機場說的話也都是嚇唬她的。她知道,都知道
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竟然覺得很幸福,想微笑,可是眼裏卻潮濕了。她不想死,想看著女兒一天天的長大,還想守在他的身邊
“她喜歡被抱在右邊”她的聲音輕輕的傳來。
安秋澤抬眼看去,見她醒了,立即抱著女兒走到床邊坐下,“小沫,你醒了?”
夏沫點了點頭,還抬起打點滴的手摸了摸女兒的小臉。
安秋澤的目光為她軟下,他啞聲說,“對不起,剛才我不是有意要凶你的。”
夏沫知道,還說,“你會照顧好她的,對嗎?”
即使有一天她不在了,他也不會狠心的將女兒送走的,她知道
夏沫看著他,等著他的正麵回答。
雖然沒有了剛才的硝煙味道,但安秋澤依舊難以開口。他是那麼愛她,為什麼偏偏要帶她走?
“不管要我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不會讓你有事的。”他說道,就算傾家蕩產,又或者要他的命來換,他也不會讓她有事的。
夏沫知道他很愛自己,正因為這樣她才不想他看著自己死!
她說,“我不想哪天你一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我已經死了,我更加不想你每天在擔心害怕著,也許我下次昏過去以後就再也醒不過來了,知道嗎?”
安秋澤紅了眼睛,他抱著孩子點了一下頭。她說的一切他都知道,可是,比起自己最後一個知道她出事了,他寧可每天都可以看見她,哪怕提心吊膽的,也總比看不見她而心慌絕望的好。
安秋澤說,“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想我難過是不是?可是夏沫,你知道嗎,如果我看不見你,那種痛苦一定比起現在更深,你忍心我這樣嗎?”
夏沫不出聲了,心裏卻在回道,她不忍心。
安秋澤沙啞了聲音,又說,“如果你的時間真的不多了,那讓我來照顧你好嗎?我和悅悅會陪著你,好不好?”
他不想再浪費時間了,如果昨天他還有耐心等她回心轉意的話,那麼今天,他怕她等不了了。
夏沫依舊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躺著,看著他。
安秋澤不放棄的問,“好不好?”
夏沫想哭的,可是她卻笑了,噙著眼淚的模樣更讓人心疼。
“好啊!”她輕輕的答應了一聲,既然現在他都知道了,那麼就照他說的做吧。
“真的嗎?”安秋澤追問起來,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夏沫點了點頭,聲音雖然不高,但卻能聽得清楚。
“真的。”她回道,還說,“明天我想出院,可以嗎?”
她不想呆在醫院裏,這裏的消毒水味道讓她難受,好像隻要呆在這裏,她距離死亡就更近了。
“嗯,明天我們就回家。”安秋澤答應了,隻要她能留下來,不管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的。
夏沫笑了笑,目光很柔和。她一直害怕他知道真相以後會難以接受,可是現在至少在此刻,他沒有表現出絕望和無助來。
夏沫很高興,他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堅強很多。
這一晚,他們一家人都是在醫院裏過的,小丫頭很乖,好像知道媽媽生病了,她也不哭不鬧,不給爸爸帶來半點麻煩,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睡在媽媽的身邊,身上的奶香味讓夏沫的心很平靜,漸漸的,她也睡著了。
安秋澤一直守著她們母女,在夏沫看不見的時候,他的眼神才會變得暗沉無關,瞳仁裏流出了絕望和無望來。
他在心裏一遍遍的責怪自己,如果不是當年的車禍,如果不是他去追她如果她的世界裏沒有他的存在,她的腦部就不會有陰影,她會活的很好很幸福,是他!是他讓她躺在了這裏,是他
這一刻,安秋澤將所有的錯都扛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怪自己,還喊著老天爺為什麼不來懲罰他?有什麼過錯和報應可以都衝他來,隻要可以放過她就好!
安秋澤在心底卑微的祈求著,隻希望天上的某一位可以聽見,成全他一次,就這一次
他寧願自己有事,也不想她出事!
天亮後,安秋澤帶著夏沫出院了,他們回了別墅,還請了一位月嫂來家裏幫忙照顧悅悅,而夏沫會由他自己照顧。
一切都和平常一樣,就像安秋澤還不知道她病了,他想盡可能表現的輕鬆一點,不想她的心裏有任何負擔,如果他們隻有一天的相處時間,那他也希望她是快樂的。
“今天想吃什麼嗎?或者想去哪裏玩嗎?”安秋澤溫聲問道,一隻手還摟著她的細腰,感覺她是比以前要瘦了點。
夏沫搖了搖頭,還說,“我有點餓了,不如我們來做慕斯蛋糕吧,你想吃什麼口味的?”她不想去別的地方,隻想和他在一起,多一秒是一秒,多一分是一分
“讓我來做吧。”安秋澤回道。
夏沫說,“我來做吧。”
“那一起吧!”安秋澤又道,不想拒絕她,可是又不想她太累了。
夏沫也同意了,還說,“家裏好像沒有什麼材料,要不我們出去買些回來吧?”夏沫提議道,除了會突然暈倒而可能導致直接死亡以外,她平時就和正常人是一樣,不會感覺哪裏不舒服。
安秋澤猶豫了一會,可夏沫又說,“你不想和我一起去嗎?”
“不是的。”他立即回道,收斂一下心裏的不安,“我去拿件衣服,今天外麵有些冷。”
夏沫點了點頭,在樓下等他。
悅悅被月嫂抱著,原本很安靜的,一雙大眼睛還盯著他們看,在安秋澤上樓以後,她就會看向夏沫,可是等到他們準備出門的時候,小丫頭就哭了,好像感覺他們要走了。
夏沫笑了笑,隻能抱過孩子,還柔聲的問她,“怎麼哭啦?”
小丫頭不想一個人留在家裏,濕漉漉的眼睛盯著她看。
安秋澤說,“那帶她一起出去吧。”
“好啊。”夏沫應了一聲,每次聽到孩子的哭聲,她的心就像被揪起來一樣,一千一萬個不忍心就全都湧出來了。
自從她知道自己生病以後,在這段時間裏了,她的心裏有很強的求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活下去。
一家人來到了超市,很多人都會看著他們,就像以前一樣,在x市,每個人都認識他們。
當初他們是兩個人來買東西的,可是現在,他們多了一個小寶貝,女兒很可愛,雖然隻有三個多月大,可大家都覺得她長得像夏沫,將來一定會和她一樣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