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秋澤看著她的背影,那一刻,他真的有種不好的感覺,說不出來,但又令自己很難受。

夏沫一回房裏就給方亦天打了電話,她說她要提前離開這裏,越快越好。

雖然她在電話裏什麼都沒有說,但方亦天好像也猜到什麼,她一定是又暈過去了。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安排的。”方亦天這麼說道,還讓她注意身體,明天他就會去遊艇會接她。

夏沫應了一聲,還輕聲囑咐起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就連柳蕭雲那裏也要瞞著,她不想前功盡棄。

方亦天答應了,掛斷電話以後,他和夏沫的心裏都變得不平靜了。

這種感覺就像心海被扔了一塊石頭,雖然隻是小小的一顆,但漣漪四起,讓人不安。

晚上八點左右,安秋澤來了夏沫的房裏,當時她還在睡覺,並不知道他抱著女兒來看她了。

安秋澤就坐在床邊,安靜的就像不存在。

他就這麼看著她,明明她就在自己的眼前,可他卻覺得她離自己很遠,有種抓不到她的錯覺。

也許這樣的不安是因為今天她又暈倒了,這讓他更加沒有安全感了。

懷裏的小丫頭似乎也感覺到了他內心的不安,本來在他的懷裏很乖很安靜的,可是突然之間她皺了皺小眉頭,然後就哭了出來。

猝然響起的哭聲拉回了安秋澤走遠的思緒,有些手足無措的哄她別哭,與此同時還站了起來打算先出去,他不想女兒的哭聲吵醒床上的人兒。

可是夏沫還是醒了,一睜開眼就見一道朦朧的身影站在床邊,等到迷糊散去,她見是他的後背,看樣子是要走了。

“你來了?”夏沫說道,嗓音有些底,還坐了起來。

安秋澤的表情有些尷尬,還說,“吵醒你了?”

夏沫微微一笑,視線又落在哭泣的女兒身上,抬起雙手道,“還是讓我抱吧。”

安秋澤隻能將孩子給她,自己又坐了下來,看著她的臉問,“感覺好些了嗎?”

夏沫點了點頭,回道,“嗯,睡了一覺好多了。”還問他,“你吃過了嗎?”

安秋澤應了一聲,又看了一眼孩子,小丫頭一到她的懷裏就慢慢的收斂哭聲了,而且還眨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她,樣子好可憐,令人心生憐愛之情。

“你已經是第二次暈倒了,平時也這樣嗎?”他關心的問道,還是很介意她無緣無故的暈過去。

夏沫知道他很在意自己,隻能騙他說,“我那個來了,血糖有些低,其實並沒什麼大礙。”

安秋澤明白了,還問,“那你還在吃藥嗎?”

以前她的身體也不是很好,經期經常不準,但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有找人給她配置中藥包調理身體,不知道現在她還有沒有在服用。

夏沫輕輕的搖了搖頭,淡聲說,“自從生了女兒就沒有再吃了。”

安秋澤總算鬆了一口氣,畢竟這不是什麼大病,隻要回去以後繼續調理就會好的,於是就說,“那我們明天回去吧,我繼續讓他們配些中藥給你。”

夏沫答應了,正好她也想走了。

趁著這個機會,她還說,“那女兒可以和你住幾天嗎?”

“好啊。”安秋澤一口就回道,一點都沒有懷疑她會騙他,心裏還很高興她沒有拒絕自己的好意。

他在她的房裏待了很久,兩人時不時的會聊兩句,直到夏沫在不知不覺中又睡著了。

安秋澤給她蓋好被子,離開的時候他還抱走了孩子,他不想女兒在半夜哭醒的時候打擾她休息。

第三天,他們回去了,一到碼頭,方亦天就站在那裏,似乎是在這裏等了一會。

安秋澤抱著孩子,在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蹙了一下眉頭,兩人並沒有正麵打招呼,隻是平平淡淡的看了一眼對方。

夏沫說,“你先帶女兒回去吧。”

安秋澤問她,“那我是把藥送去給你,還是你明天來拿?”

“明天我去拿吧!”她回道,說謊的時候都是這麼的平靜,真的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安秋澤點了點頭,來接他的車子也來了。

夏沫看著他上了車,然後才和方亦天坐車回了酒店。

在回去的路上,方亦天說,“我買了今天七點的飛機,沒問題嗎?”

夏沫點了點頭,淡淡道,“嗯。”

方亦天看了她一眼,覺得如果真的放下了,那她就不會是這樣的表情,很明顯是舍不得的,根本就不想離開。

“你真的決定了嗎?”方亦天又問,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問了她幾回了。

“決定好了。”夏沫回道,她不想自己再猶猶豫豫下去了,如果再拖,對大家都不好,她不想傷害更多的人,明明已經沒有希望了,可是他們卻都在憧憬著未來,這是殘酷的,她不想。

方亦天也沒有再說什麼,車子駛向了酒店。

夏沫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還將悅悅的衣服和一些用品整理好,讓酒店的工作人員明天送到安秋澤的別墅,裏麵還放了有一封信。

晚上六點,她和方亦天去了機場,在路上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車裏的氣氛很低沉

而另一邊,在安秋澤的別墅裏,醫生剛剛走後沒多久秦東海就來了,而且一張臉又沉又冷,眼裏陰鬱的嚇人。

“夏沫會坐今晚的飛機回法國,你知道嗎?”秦東海說道,剛剛和柳蕭雲吵過以後才來的,他怪他明知道夏沫的情況居然還瞞著安秋澤。

聞言,當事人抱著孩子的表情明顯震驚了,還說,“怎麼可能?她說了明天會來看悅悅的。”

秦東海知道他被騙了,就將所有的事告訴他了,包括夏沫的病。

“還有三十分鍾,你現在趕去機場也許還來得及,如果趕不上,你就坐下一班的飛機直往法國。”秦東海說道。

“”安秋澤都傻了,他覺得太突然了。

“你還愣著幹什麼?開我的車去,快啊!”秦東海急道,還將悅悅從他的懷裏抱了過來,將自己的車鑰匙塞到他的手裏。

安秋澤愣了愣,然後奪門而出。

在趕往機場的路上,他的心很慌,腦子裏也亂成了一團,他不敢相信夏沫要走了,更加不相信她病了。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個夢

安秋澤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機場,那時距離七點還有十五分鍾。

在閘口

方亦天似乎也在等著什麼,看了一眼手表,又看看前麵。

夏沫說,“我們先進去吧!”

方亦天回道,“你等等我,我去買本雜誌。”

夏沫隻能點了點頭,也看了一眼手表。

另一邊,安秋澤一路狂奔,向著法國的登機口跑去。

那時方亦天看見了他,可他沒有叫他,看著他跑向了夏沫那裏。

“小沫!”他終於看見了夏沫,還喊了出來。

夏沫神色一怔,想要趕緊進閘,可是護照和飛機票全都在方亦天那裏,工作人員不讓她進去,她隻能往另一邊跑。

安秋澤追了上去,還喊著,“小沫,你別走!”

他抓住了她,緊緊的,滿臉的緊張。

“為什麼要走?”安秋澤問道,真的好怕自己再晚來一步就看不見她了。

“你放開我!”夏沫叫了起來,還四處張望著方亦天,她希望他能快點回來。但是,她等的男人就在不遠處看著他們,但卻沒有上前。

這樣的安排是他想了很久才決定的,是他通知了秦東海,讓他去告訴安秋澤今天夏沫會走的消息,他不想夏沫最後的那點時間是帶著遺憾一個人渡過的,他希望她能留在自己最愛的男人身邊

方亦天微笑著,他知道安秋澤一定會說服她的。於是,他去了服務台,將夏沫的護照交給了櫃台的工作人員,讓他們半個小時以後交給夏沫,自己則換了航班,去了德國

他不是不想幫她了,隻是想她過得更好。如果這次他們去了法國,相信安秋澤也會追來,與其這樣浪費寶貴的時間,不如就讓他幫她做選擇。

方亦天走的時候,他的心裏就隻有一個願望,他希望夏沫能夠幸福!

機場的大廳,安秋澤依舊死死的抓著夏沫不放,他知道自己如果鬆手了,這輩子他就再也抓不到她了。

“放開我聽見沒有!”夏沫喊著,不停的掙紮著手臂,可是她怎麼抽都掙不開他的牽製。

安秋澤也火了,不顧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們,對著她喊道,“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

夏沫不想聽,眼裏噙著眼淚不停的搖頭。

“這段時間你一直在騙我,你對我的好也都是假的,是不是?”安秋澤心痛道,隻要一想起整件事,他就痛得撕心裂肺。他居然像一個傻瓜似每天幻想著他們可以從頭再來,可是結局卻是她精心布置好的假象。

“你想一個人逃到法國,把女兒留給我,是不是?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和我重新開始,是不是?!”安秋澤一聲高過一聲的問她,心痛夾雜了憤怒,讓他紅了眼。

夏沫喊道,“是!”她承認了,每一聲都像一把刀子,狠狠的割在他的心頭上。

安秋澤心痛的喊,“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夏沫不想聽,一隻手還捂著耳朵喊,“不想聽,你放開我!”

安秋澤不讓她在逃避,雙手都抓著她的手臂低吼道,“夏沫!你以為這麼走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嗎?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如果你死了,你以為我會照顧她嗎?你錯了,我會把她送走,送的遠遠的,也不會在沒有你的世界裏活著!”

“你瘋了嗎!她是你的女兒!”夏沫的心在顫抖,他怎麼能忍心說出這樣的話呢?

可安秋澤卻說,“那又怎麼樣!除了你,我誰都可以不要!夏沫,你如果敢走,我明天就把悅悅送走,你不信可以試試!”說完,他索性鬆開了她的雙手,就賭一次她會不會這麼狠心,連女兒也不要了

“”夏沫看著他,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隨即,她抬手甩了他一耳光,狠狠瞪著他,情緒激動的喊,“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