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勤見柳嬤嬤如此囂張根本不將他的話放在眼裏,臉氣得一陣紅一陣青,若是今日讓她打完了這一百杖,那日後府中下人們恐怕隻服她柳嬤嬤而不識他王勤了……他目光四周一掃落一旁在正給柳嬤嬤哭喊磕頭的霍婆子身上。

王勤眼珠一轉,將霍婆子一把拉起拽到自己身邊耳語幾句:“現在能救你兒子的隻有公主了,你現在趕緊去哭訴柳家母女倆仗著手中權力想強迫染指你兒子,霍二牛不從反抗就要被她們打死了,公主看重你的膳食的手藝又有太子妃的情分,說不定還能求公主給你兒子掙得生機,快去!”

老實巴交的霍家兩口子事到如今走投無路,霍婆子也管不了太多胡亂抹了把臉就往外衝了出去。

柳嬤嬤直覺不對勁,剛想開口叫人阻攔,便被王勤胡亂打斷,兩方人馬混亂成一團。

這邊陸梓梓剛吩咐了人將那些口脂處理掉,再次坐下來準備繼續看賬冊,忽然聽到了外頭隱約有喧鬧聲傳來,她朝窗子外張望幾眼,問身邊的小香:“外頭何事吵鬧,你去瞧瞧。”

小香依言出去,沒過多久便進來回稟道:“是膳房的那個霍婆子,她正跪在院門口磕頭,說是她二兒子霍二牛不慎傷了柳嬤嬤的女兒,柳嬤嬤正下令杖責一百,她求公主開恩救她兒子。”

陸梓梓皺眉:“霍二牛?就是之前那個被柳嬤嬤女兒強行撲倒磕破了腦袋的那個?怎麼,這是記上次磕破頭的仇報複回去了?”

小香是陸梓梓的一等貼身侍女,府中各種新鮮事自有人對她說起,於是將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不帶任何傾向清楚地擄了一遍。

她隻是陳述事實,可陸梓梓聽著卻是偏了心的,這可不就是話本子裏“惡霸仗勢調戲弱女子”的戲碼,隻是反了性別罷了。雖說後來那霍二牛打傷了田麗花,麵對調戲還要讓人一次次隱忍不興人家反抗?

陸梓梓心中一聲冷笑,這柳嬤嬤的威風是越擺越大了,按大周律例,打至人輕傷者,最多也就杖五十再罰點錢財罷了,一百杖,是準備直接將人打死,她不知自己這府裏何時有了這樣的規定!

霍家人原是太子妃喬家的家生子,才入她府沒幾天便被折磨死,她在皇嫂那都說不過去。

更何況眼下新開府又處於年關,她也想著不宜見血,因此對府中人也是較為寬和,若這一百杖真讓柳嬤嬤公報私仇、殺雞儆猴地打成了,日後這柳嬤嬤在公主府中下人心中是不是就得比肩她這個公主了?!

這個柳嬤嬤仗著是寧貴妃進府的,之前她在府中的囂張作為她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可如今對方已經是在她底線的邊緣徘徊了……

“啪——”陸梓梓一拍桌子,冷著臉對小香道:“走,這出好戲本宮也瞧瞧去!”

主仆倆正準備出門,就見小蔻掀了簾子進來,手裏還捧著一個異常精致的雕花金絲鑲邊的梨花木盒。

陸梓梓還從來沒見過這盒子,便好奇瞄了一眼。

小蔻見主子打量自己手中的盒子,便開口道:“公主這是去哪?這是隔壁衛家大姑娘送來給您的,公主可要打開瞧瞧?”

陸梓梓頓時被勾起了好奇心,“給我的?這衛家大姑娘怎會想來送我東西?”她記得自己和那衛家大姑娘隻那日梅林宴有過一麵之緣,連話都不曾交談過,原身小公主似乎不認識,為何會突然贈她一禮?

陸梓梓好奇地輕輕打開了盒子,而後愣住了,裏麵整齊排列著三行……兵器?是的她沒看錯,兵器!三排隻有她手指長短的小兵器。

這些小玩意小巧,卻和那真正的兵器幾乎一模一樣,從刀劍矛盾到弓箭鉞戟,她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依次在列,連狼牙錘都有了。

陸梓梓用手指撚起那杆小小的紅纓槍,撥了撥上頭逼真的紅纓須須,覺得頗有意思,她從未見過這新奇的玩意兒,一時間竟有些愛不釋手。

莫非真是將門虎女的關係,叫這衛姑娘連送女子間的禮都這麼獨具特色。

她再仔細翻看,卻發現這盒子還有個夾層。陸梓梓小心翼翼打開夾層,裏頭是幾張折疊的信紙,她坐回軟榻打開信紙逐字看下去……

直到全部看完,陸梓梓才搖頭失笑。

這信竟是衛釗寫給她的,因男女之間多有不便才以衛大姑娘為借口掩飾了過去,這就解釋得通為何一個姑娘家會送另一個姑娘一盒兵器了。

信裏將那日梅林宴在池塘邊的事以及她手腕上的那一塊淤青的由來以衛釗的視角從頭至尾敘述一遍,衛釗對於無意間打傷她並導致她落水生病一事表達深表歉意,特奉上自己多年珍藏作為歉禮。

陸梓梓細細回想當日情景,結合衛釗所言倒是合情合理,便也信了衛釗之言。而後她再次拿過那盒小玩意兒,一個個賞玩起來。

直到感覺後背熱出了汗,她才發覺身上還披著厚實的鬥篷,進而想起自己本來是要準備出門的。

陸梓梓一拍腦門,糟糕,她給忘了……那霍二牛不會已經被打死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可憐的二牛哥~可憐的蠢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