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我的自我評彈。
第一,我骨子裏湧動著正直、坦誠和嫉惡如仇的個性,也就是《智取威虎山》裏李勇奇說的:“山裏人說話說了算,一片真心能對天。”但是,這種特性,不僅在商品社會中是人生的莫大缺點,而且也注定了我及與我相類似者不可能在和平時期比較崇尚虛以委蛇的官場上有多少作為。據一位研究抗日戰爭曆史的學者說,***在晚年說他身上有兩種氣:一種是虎氣,也即是霸氣——剛性、原則性;另一種是猴氣——靈活性。綜觀***的一生,他確是根據他所處的客觀環境的變化而靈活運用這兩種氣的高手。抗戰勝利後,擔心美國支持蔣介石時,***表現出比蔣更喜歡美國式的民主,盛讚美國,還說要到密西西比流域考察一番,似乎暗示著什麼。後來,***的虎氣也展現在世人麵前:在抗美援朝和抗美援越鬥爭中,不惜與美國兵戎相見。這就是成功政治家(或者說官員)的慣有舉措。
我還有一個看法不知道對不對:一個虎氣很強而沒有猴氣的人,或者猴氣很強而沒有虎氣的人,都不可能在官場上取得成功,也不可能實現人生的完勝。你看,被***讚譽為“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彭大將軍!”的彭德懷元帥,既有嶽飛的忠勇,又有項羽的霸氣:在軍事領域,他一生不怕國民黨,不怕日本人,也不怕美國兵。這是一條多好的漢子啊——虎氣寫在臉上。但是,他沒有猴氣,因此,他是一個卓越的軍事家,但沒能成為成功的政治家,也注定他不可能在和平後的官場裏吃上香的、喝上辣的。
通俗說來,但我不屑妥協,或者說沒有學習好協調的藝術。另一方麵,我從少年時期算起,因為學習成績優秀,常常被師生吹捧,無論小學、中學都作為學生代表過早地參加了過多的社會活動(如十一歲便十分有趣地成了家鄉——大隊“革委會”委員),養就了鶴立群雞的感覺;進入社會後,無論是農村工作時期,還是成為國家幹部後在內地銀行工作期間抑或是在深圳的公司、銀行工作期間,都因為我的出色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成果而被單位所倚重,成了超越自己崗位職權的本單位的重要決策人和實際上的主要執行者而倍受人們矚目。一般說來,我隻適合成為單位一、二把手的人選。當沒有擔任這樣的職務,而又在履行這一崗位的權力時,一方麵,或明或暗地形成了一股抵製和反對我的勢力,正如古人所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而另一方麵,又直接導致縱向聯係和橫向協調的圈子較小。坦率地說,我是學習《行為關係學》或說《行政關係學》課程沒有畢業的學生。
第二,我在原則性與靈活性、守製與變通、剛與柔的臨界點的把握上也有突出問題。毛先生說,要有鬆樹的風格,也要有柳樹的風格,就是講的這個問題。老子在《道德經》裏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居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矣。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現代也有人談了對水的看法:高山凝重而水圓潤。然而,若說水圓潤,我是不讚成的。你看,幾個與水有關的成語可見一斑:水乳交融、似水柔情——是有點圓潤的味道,但是下麵幾個就不同了:水火無情、水火不相容:說水的原則性;洪水猛獸:形容水的凶殘;水滴石穿:說水堅韌的意誌、毅力和決心;似水流年:說水的不可逆轉。還有,水往低處流:是說水不可逆轉的原則和目的,但它以高度的靈活性去實現這個目標。你看,水碰到石頭時立即拐彎,碰到高山後不得不潛入地下,但最終還是要向目標奔去。
第三,我的邏輯思維能力太強而形象思維能力相對不足。前者導致我分析問題一針見血,觀察時弊入木三分。這樣,在與人交往時很清楚看到對方的意圖和短處而產生洞察秋毫的感覺。這些特點在與人交際方麵也是不小的障礙,這也許是鄭板橋老先生感歎“難得糊塗”的真諦。因此,我不善於、不樂於、不喜歡與他人多做交流溝通,尤其是當自己有求於他人時,顯得十分靦腆、難以啟齒。人們綜觀古今中外有成就的政治家、軍事家、實業家、富商,沒有不求人的。在商品社會裏,不求人的人不是成功的人。謀事求人時過分難為情,其實是愛麵子的思想作怪,而愛麵子與好虛榮是一對雙胞胎。講到麵子,關鍵要以實力為基礎。兩個例子發人深省:一是抗日戰爭時期,不但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新四軍靠吃野草、樹根與敵人作戰,就連戴安瀾統帥的國民黨遠征軍一樣要在中緬戰區吃樹根、芭蕉葉艱難度日。二是建國初期的周總理作為一個大國總理,出國訪問時穿的襯衫都是爛的。每天國事終了,脫下來給我駐所在國大使館的女同誌洗,她們是一邊洗一邊為我們的總理還穿這樣的衣服而動情地哭了起來。我們想一想,英俊瀟灑的周總理是不愛自己麵子的人嗎?而形象思維能力的不足使得我的文學素養難有跨越式的提高,伏筆老是埋得不深。三十年前,我在廣州寫了章回體自傳長文《二十年華》,令得時值春心湧動的同學們爭相傳看,他們也許在不切實際地翹首期待著中國又一個偉大作家的誕生。當時,我在文中寫道:再過三十年,我將寫出《四十年華》作為自己人生奮鬥曆程的曆史紀念。
是啊,又經曆了近三十年的人生體驗,並親身經曆了祖國改革開放前三十年的全過程。與此同時,自己既成為這期間社會進步的受害者,又是它的受益者。這是多麼可貴的曆史見證啊!它為我積累了多少有趣的人生閱曆!隻要你稍有文學修養,一部史詩式的曆史畫卷便躍然紙上。而我在金融服務社和市民銀行的複雜經曆,也足以寫一部峰回路轉、跌宕起伏、引人入勝的長篇財經。為什麼不能成書呢?知道我的經曆、看過我的文章的人們,也許充滿了遺憾。當然,最應該感到遺憾的還是我自己。
看看吧,當我六十歲的時候,看能不能把這事做好,這也許是一件對社會極有意義而且蔭及兒孫的善事。
第四,家庭教育給予後人的啟發是:
1、好的家庭教育必須在家庭中樹立一個中心,要培養同一種聲音教育子女。不能人為地、想當然地、不自覺地樹立父母對立、上下對立。不要在小兒麵前各自吹噓自己,以免導致其在潛移默化中,把父、母親或者爺爺、奶奶變為他為達到自己目的時可以加以選擇和利用的工具。
2、不能以是否舍得在孩子身上花錢作為愛子女的標準。好父母是不會隨意給孩子錢花的,而好的子女也是不需要父母多花錢用於教育的(在教育子孫後代方麵,時下流行的“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的提法,也許初衷不壞,但從客觀效果看,是非常錯誤而且十分有害的口號。一旦兒孫躺在錢堆裏養尊處優而不能自拔,無論是對國家、對民族、對祖宗,抑或是對兒孫自己說來都將是莫大的不幸);而生就頑魯的子女,做父母的就是耗盡億萬家財也沒辦法使他成才,反倒落得人、財兩空而徒增怨氣。
3、判斷子女的受教育方向很重要,不能想當然的、一味的在“望子成龍”的胡同裏走到黑而不願意回頭。最近,丁肇中教授談到他那早年在美國獲得教育心理學碩士的母親教育他成長的經曆時,自豪地認為:正是他母親從不計較他在學習期間考多少分,常常說:“考了就好”,才使他日後發揮出自己的天分,四十多歲便成為物理學的諾貝爾獎獲得者。
4、教育子女如同人類的生存之道,一樣要有堅定不移的意誌、毅力、決心和恒心,不要被小孩的哭聲、笑聲、吵鬧聲所左右。過不了這個關口的父親、母親們,爺爺、奶奶們,無疑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
5、為人長者應該冷靜分析“富不過三代”的原因。在我看來,起碼有兩類長者要為此“買單”:一是自己少年時期非常困苦,辛勤勞作發家以後,再也不願意看到兒孫受苦而把兒孫供奉起來的人。二是在兒孫進入人生道路時,滿腦子都是人文思想,而同時又對兒孫有著過高期盼的人。這種人想把兒孫當作動物園裏瀕臨絕種的華南虎圈養起來。試想,他的子女就是有再好的遺傳基因也是白搭。
我看過不少《動物世界》的電視片,地球上不少動物教育子女的方法遠比人類聰明、有效、實用。為什麼呢?因為它們知道:如果不提高兒孫的生存能力,就意味著本族群的滅亡。因而總是采用最明智的方法教育子女在繼承中超越、在磨練中提高、在競爭中求得生存。
孩子,你的爺爺沒有機會上學讀書。他,一是小時候利用放牛的機會,在小學門口聽老師講、用牛鞭在沙地上練寫字。二是參加工作後自己努力學習。到後來,他有了初中畢業的文化水平,能教懂在讀高中時的我寫文章要注意的“帽、論、敘、果”。你的父親學習時條件好多了,順利讀完高中,但因為國家政治運動而中斷了高考。後來國家恢複高考時考上中專,另在工作後考取了大學文憑。在我讀高中的時候,你爺爺從他那每月隻有48元的工資中花錢買了一本《袖珍英漢辭典》給我,他舉了很多事例告訴我說:“外語多麼重要啊!”後來我到了廣州、深圳,親身體會到英語的重要,但為時已晚。我所擔心的是:我的兒孫是否像我一樣在外語學習方麵仍然會掌握不多。
好了,我評價起自己來,沒完沒了說了不少,也許有黃婆賣瓜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