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太平天國不太平天京城裏殺殺殺(2)(1 / 3)

石達開是太平天國出類拔萃、才華出眾的農民軍事家、政治家。後來陳玉成在囚中,當問及太平天國人物時,他說:“皆非將才,唯馮雲山、石達開差可耳。”李秀成被俘時也曾表示太平天國軍政首領多屬“中中,而獨服翼王,言其謀略甚深。”因此敵對陣營諸帥,如曾國藩說“逆首石達開狡悍為諸賊之冠”,左宗棠說,“石逆狡悍著聞,素得群賊之心,其才智出諸賊之上。”

而且石達開也很有器識。楊秀清欺淩洪秀全、侮辱韋昌輝及其他高層幹部,但對石達開卻比較信任、尊重,對他也放得開。盡管石達開比楊秀清要年輕六七歲,是小阿弟。今存太平天國文書、包括所謂天父聖旨等記載中,也無有石達開挨整的文字。韋昌輝比石達開多一千歲,但兩人關係也還可以。石達開左右逢源,他的高層人際關係是不錯的。

1856年11下旬,天京內亂平息,石達開由安徽寧國回到天京。他以天國安危、大局為重,沒有誅殺任何一個有悖與他的異己分子。

他受到歡迎。

當石達開風塵仆仆來到天王府議事大廳時,在那兒聚集的朝臣把他環繞起來,大家寄以很大的希望,尊稱他為“義王”。中華幾千年的儒家文化和倫理道德,使太平天國當家的農民群體很注視和講究若幹包含美好意思的文字,其中一個就是“義”,它是維係農耕社會人際第一道德要素。因而尊稱石達開為“義王”,也是對他的行為崇高評估。

太平天國全朝同舉石達開提理政務,輔佐洪秀全,主持朝政,總理軍國大事。

石達開沒有接受“義王”。

但天王是被動的。石達開有這麼高的威望,這是他未能料到的,也是為他不高興的。囿於群臣推舉,才同意改封他為“義王”的。在這年編印的太平天國戊午八年天曆,石達開所係爵號即是義王;後來太平天國創設六爵最高級時,始也定名為“天翼”;“天翼”還沒有公布幾個月,因石達開堅持不接受“義王”,仍稱翼王,於是改“天翼”為“天義”。

天京內訌後,金田時期所封的四位軍師中僅存的兩位軍師(楊秀清、韋昌輝)都死了。洪秀全再也不肯大權旁落,乃自兼軍師,所謂“主是朕做,軍師也是聯做”。集決策和行政大權於一身。他封石達開為通軍主將,通軍,全軍也,石達開原是左軍主將,是在楊秀清等四人升了軍師後所剩下的唯一的左軍主將。

由左軍主將到全軍主將,都是位列天王之下,萬人之上的。他仍是原地踏步。

權歸天王。但石達開在天京半年,以自己的行為,安定人心,團結臣民,逐漸淡化和消除天京內訌帶來的負麵因素。太平天國是馬上爭天下的,在無日不戰的大江南北幾個戰場,石達開又以高明的以守為攻的戰略方針,重振軍威,粉碎了湘軍主力對九江等重鎮的圍攻,強化了拱衛天京的句容、溧水和鎮江等衛星城鎮的防禦,特別是積極支持陳玉成、李秀成在兩淮團結、聯絡十萬撚軍主力部隊,使他們接受太平天國領導和封爵,聯合作戰。這年夏天,陳玉成還與張洛行、龔得樹的撚軍部隊合軍深入鄂東腹地,在蘄州大敗清軍,為保衛天京上遊的重鎮安慶作出貢獻。

太平天國因內訌所損傷的元氣在恢複。

共患難易,同富貴難。

洪秀全的家天下思維和設計是不願意不允許石達開和他並肩而坐的。

按照拜上帝會時期所編造的所謂天父諸子婿,現在隻剩下老二洪秀全和第七子石達開了。他的資格、功勳、才德、威望等軟硬件都堪稱首屈一指,深孚眾望,而且若幹軟件要超過內訌後的洪秀全。這是深為洪秀全所忌的。

重重生疑忌。洪秀全以他從古史中所學到的帝王學權術,對石達開下手了。

一是改革官製。在天國中樞的天王府,增設了掌率(總司令官),並取消了六官二十四個正副丞相,改為天王府主持吏戶禮兵刑工等六部的六個侯爵級丞相,他把親信盡量超擢,放在這些重要位置上,如正掌率是弄臣蒙得恩,副掌率是姐夫鍾芳禮。鍾芳禮原是織匠,管理天京織造和雜匠行。他們名義上在石達開之下,但有職有權,不像石達開位高望重卻無名義,名不正則言不順,難在天京發號施令。

二是封兩兄為王。他封長兄洪仁發為安王,次兄洪仁達為福王,讓他們參政議軍,和石達開並起並坐。這是為洪氏親族當家的起步,也是打破唯所謂天父諸子婿封王的嚐試,洪氏兄弟是朝野以至敵國皆知的庸才。據稱有年東王府開會,洪仁發遲到,楊秀清有點不高興。洪秀全知道了,命老兄主動向楊肉袒請罪,並請以打屁股;楊秀清故意不肯,洪仁發連聲懇求;在打了屁股後,還很是得意,以為是達到了目的。他也不懂得打仗。1857年秋天。洪秀全提拔老兄為統帥去解救鎮江之圍。他未到鎮江,就被張國梁部清軍打得大敗,團團圍住。後來還虧李秀成軍遠途前來解圍,方才脫身回天京。此後他再也不出征了。躲在府第,飽食終日,花天花地。他的七個兒子,有五個就是在天京出生的。老二洪仁達,似乎比較靈巧些,很懂得操縱朝政、抓實權的要緊。曾經有段時間,天京要積糧備戰,他卻借機以發糧票大發國難財,所謂“欲實糧者,非我洪之票不能,要票出京者,亦要銀買方得票行,無錢不能發票也。得票買糧回者重稅”(《李秀成供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