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太陽落山,夜色將一切吞噬,安子溪才帶著醫生急急地趕來。

可是,撞開門打開燈的那一瞬間,安子溪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蕭暮雨靠著牆壁坐在地上,白色的襯衣已經被血全部染紅,散發著讓人不寒而栗的血腥味。

蕭暮雨緊閉著眼眸,長長的睫毛在眼臉的部位投下好看的側影。蒼白的麵龐依然清傲。聽到聲響,他緩緩地掙開眼睛,看清來人之後,幽深的眸底蕩起一絲笑意。

蕭暮雨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看了看懷裏的人兒,她小小的身軀剛好可以窩在他的懷裏,那標價六位數的風衣包裹著她不著絲縷的**,她還在昏睡,不施粉黛的小臉,有著天生的清麗,長如羽翼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微微紅腫的唇瓣,還留著深深的牙齒印。

想起她的突然闖入,想起她的甜美味道,想起他的肆意馳騁,想起他的抵死給予,蕭暮雨半斂的眉目,鎖著淡淡的笑意。

“少爺”安子溪滿臉的疑惑。

“我沒事,先看看她怎麼樣。”他微眯著眼睛,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可是,少爺,你受傷了”安子溪一時間有些搞不懂狀況。二十八年來,他家少爺可從沒有把任何一個女人的死活放在心上過,今天這是怎麼了?

“我沒事!”蕭暮雨驟然拔高的聲調,攝人心魄。

在一番細致的檢查之後,在醫生再三保證蘇離陌沒事的時候,蕭暮雨才肯讓醫生處理他的傷口。

蕭暮雨淡然地望著那顆還沾著血珠的子彈,燦若星辰的眸子,暗了又暗。他深吸了一口氣,將頭靠在沙發上,他蹙著眉心,眼底深處隱藏著那呼之欲出的騰騰殺意。

“子溪,除了柳子寧,其他人一律殺無赦。”幽幽地撂下一句話,蕭暮雨驟然起身,朝二樓走去。

二樓簡潔卻奢華的臥室,黑白為基調,所有的擺設都是古董級別的收藏,它們在散發著厚重文化底蘊的同時,也彰顯出了主人生而華貴的氣質。

蘇離陌小小的身軀蜷縮在薄薄蠶絲被下,她還在睡,逆著柔和的燈光看去,掩埋在淩亂發絲下的那張臉,依然清雋出塵。

蕭暮雨抬起指尖,輕輕地挑起黏在她唇瓣上墨色的青絲,他看見了她精致小巧的唇瓣上,還殘留著血跡,那是她在他吞噬她的時候,咬傷了自己。

她的肌膚粉若凝脂,微微上翹的睫毛猶如圍著木槿花翩翩起舞的蝴蝶。可是,她的眉心,卻微微地蹙著。她在做夢麼,她還在疼麼?他在進入她的時候,感受到了那層膜的阻礙,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他已經陷進去了,無法全身而退了。

好像受到她影響一般,蕭暮雨也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被自己相交數十年,曾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陷害,他認了,可是,為什麼那個女人卻要給她下藥?她到底想幹什麼?她是想通過下藥這樣的手段爬上他的床,還是她根本就是跟柳子寧是一夥的?

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這些問題的答案,他不可得知。

“唔疼”蘇離陌動了動身子,就連是在睡夢中,她都無法擺脫那種被撕裂般的疼痛感。

蕭暮雨晦暗如海的眸子,有一閃而逝的迷惑。這個女人是誰,她怎麼會突然闖進來,他記得她說她是來特意找他的,可是他們之間從無相交。

如果不是身體裏的藥物,藥性太過猛烈,她早已死在他的刀下了。她應該謝謝那些藥,救了她一命,可是他好像也該謝謝她,用身體救了他一命。如果不是她誤打誤撞地進來,他或許已在那些藥效極強的刺激下,暴斃身亡。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了她多少次,他隻記得,那些灑在他們身上的日光,漸漸隱退;他隻記得,她從僵直著身子的掙紮,漸漸如一汪春水般攤到在他的懷裏。

他不知她從何而來,也不知她意欲何為,隻是,這一切似乎已經沒那麼重要了,不管怎麼樣,他救了她一命。

他,權勢滔天的蕭暮雨!他,隻手遮天的蕭暮雨!他,傲視天下的蕭暮雨!竟然被一個女人救了一命,這聽起來很可笑,卻是不可爭辯的事實。

所以,不管她來此的目的是什麼,他都已經決定破例一次:饒她不死。

“疼”床上的小女人,囈語不止。

蕭暮雨眯起狹長的鳳眸,唇角蕩起一抹似有似無的邪笑。隻是那清冷如琉璃似的眸子裏,漸漸彌漫出一絲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