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傍晚,清風帶著一絲燥熱,浩蕩而過,如果不是突然響起幾聲孤狼悲鳴般的槍聲,這個夏日之夜與往日沒有什麼區別。
蘇離陌走在空蕩的街上,她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麼有錢人都喜歡住在郊區,害的她打車錢都不夠,不得不半路下車!
她看了看手裏明天一早就要送往印刷廠的雜誌,想起了主編千交代萬囑咐的話語:離陌啊,你一定要讓蕭暮雨親自過目,不管他提出任何要求,你都隻管點頭答應,哪怕隻是修改一個標點符號這樣的小問題,也要牢牢記在心裏,然後及時彙報給我。
蘇離陌知道,主編花了將近兩年的時間才有機會采訪到蕭暮雨,所以不能有絲毫的閃失。
不知道那蕭暮雨是何方神聖,居然讓所有的報刊雜誌都不自覺地形成了一個習慣,任何有關他的報道,都必須經過他親自審閱才能印刷出版,不然整個報社將會在一夜之間憑空消失。
每個雜誌社,報社都使出渾身解數想要采訪蕭暮雨,如願以償的,寥寥無幾。
蘇離陌站在那扇高大的洋鐵雕花的大門前麵,整個人都驚呆了。這看似宮殿般的地方,真的是主編讓她來的地方麼?
她反複對照了幾次地址,沒錯,就是這裏。
透過鐵欄杆往裏麵望,綠茵茵的草坪一眼望不到盡頭,幾棵百年銀杏樹直指雲霄,粉色的木槿花一樹一樹地開著,紫色的鳶尾花圍著一幢城堡般的洋樓濃烈地盛開著
這怎麼可能,這分明是皇室級別的住所啊,主編是不是搞錯了?蘇離陌猶豫再三,決定還是先進去看看再說,畢竟,她現在身負重任。
鐵門半掩,好像有什麼人進去忘記關上一樣,但,就這樣進去是不是不太禮貌了?可是,門鈴呢?她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門鈴在哪裏!
算了,蘇離莫深吸一口氣,躡手躡腳地推開門,硬著頭皮進去了。
整個院子都空蕩而寂靜,城堡一樣的房子在夕陽的照耀下,閃著璀璨的光芒。
提心吊膽的蘇離陌大氣都不敢出,她墨黑的眸子顧盼流離,偷偷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砰!
兩道黑影從房子裏衝了出來,風一樣地向房子後麵跑去,蘇離莫還沒有看清楚那兩道黑影是什麼鬼,黑影便消失不見了。
不是吧,這小偷下手範圍也太大了,居然偷到大郊區來了!但轉念一想,偷到這裏也是應該的,這麼奢華的房子,隨便拿走一件東西也夠普通人吃喝半年了!
砰!
房子裏傳來東西打碎的聲音。
蘇離陌的心驟然一緊,難道小偷行竊被發現了,房間的主人受傷了?不行,不能不管,這房子的主人要是死了,主編交給她的任務可怎麼辦呢?
為了安全起見,蘇離陌順手抄起了旁邊的一個木棍,輕手輕腳地靠近房子。可是整幢房子卻死一樣的寂靜。
蘇離陌輕輕將門推開一個縫隙,還沒來得及探頭看看什麼情況,便一隻大手拉了進去,隨即,一個寒氣逼人的東西抵在了脖子上。
“啊,不,不要殺我,我是雜誌社的,我是來找蕭暮雨的。”蘇離陌屏住呼吸,烏黑的眼眸溢滿了恐懼。
突然,脖子上涼涼的東西滑了下去,蘇離陌順勢去拉門手,可是在她不經意的一瞥中,她看見了那個男人:他斜靠在牆壁上,左手裏的瑞士軍刀,殺氣逼人。
一襲黑色的風衣穿在他的身上,是那樣的風華絕代,貴氣逼人,絕美而又清冷的五官有著與生俱來的倨傲,他修長白皙的手指緊緊地按在右胸的位置,那裏有血涓涓而出,質量上乘的白襯衣,被血染的通透,紅白相應,散發著妖嬈鬼魅的氣息。
從落地窗溜進來的日光,鋪在他的身上,灑落一地摧殘。光影浮動中,額前的碎發閃著細碎的金光,他輕蹙著眉,呼吸急促,微垂著的眸子,幽深如海,眸底閃著微弱的光芒,如不是他蒼白色的薄唇,如不是他鬢角大顆的汗珠,如不是他染滿鮮血的白襯衣,蘇離陌肯定會以為她看到了童話中的王子。
他在大白天就受了這樣重的傷,這裏絕非善地,還是趕緊離開為宜。可是,為什麼她拉門的手突然用不上力了呢?
蘇離陌,姥爺可是德高望重的醫生啊,是以救死扶傷為己任的大夫啊,你怎麼可以丟下受傷的人棄之不顧呢!
略微思量,蘇離陌朝那人走去。
“我先撫你到沙發上坐下,我雖然不是醫生,但是自小也耳濡目染,幫你簡單處理一下傷口還是可以的。”她不管那人願不願意,拽著他就走。
蕭暮雨剛剛看起來還是一副快要死的樣子,可是當蘇離陌觸碰到他時,他猶如狼人一般將蘇離陌反壓在牆壁上,他深如海洋的眸子,如漩渦一般,仿佛能吞噬人的靈魂。蘇離陌怔怔地看著那雙眼,她在他的眸底看到了邪魅,也看到了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