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封染血的遺書,信下的落款讓我很意外,不是別人,正是三年前從教學樓上摔下身亡的房方方。在信中,房方方言語激烈,指責害死她的人是張校長。不僅如此,房方方還在信裏提到,三年前的火災燒毀了馬場村,縣城撥下一筆錢讓村子與小學重建改造,可張校長有賭博的習慣,貪汙了五萬塊。
“張校長把重建災款貪汙了一部分?”我詫異地想,“原來是這樣。
可房方方犯不著自殺,直接去舉報不行嗎?也難怪警察沒有調查房方方的死亡,因為她是自己跳下來的。不過,這份遺書若是真的,薑琳和歐陽新怎麼沒發現?他們還說房方方的死很蹊蹺。真是奇怪!”
我放下遺書,如獲至寶地拿起一塊硬盤,心說這肯定取自劉琴的筆記本電腦,栽贓她的人說不定留了指紋,待會兒一定要拿去交給李舟。硬盤必須連上電腦才能看出端倪,我隻看了一眼便把它放下,接著拿起了厚厚的照片。那些照片上拍了一冊筆記本,我粗略地一數,不隻二十多張,起碼有八十多張,比薑琳三年前去洗的照片還要多幾倍。
本來,我想仔細看一看,那些照片拍到的筆記本有什麼玄機,接著就注意到地上的東西有個不對勁的地方。我本想拿起地上的東西,這時候手電的光卻越來越淡,很快就耗盡了電量。我連續打開了一個多小時,能支持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因此我也沒有抱怨。誰知道,樓裏竟響起了腳步聲,在空曠的樓中清晰地回蕩著。
那腳步聲走得很慢,並不著急,可讓人聽了就心慌意亂。那腳步聲逐漸變大,似乎離我身處的診室不遠了,可我這一次沒有被嚇倒,因為我已經知道誰才是最邪惡的人了。終於,那個人走到了診室的門口,停在了門外。我十分緩慢地轉過身,猶如慢鏡頭一般,並睜大著雙眼,回頭看向站在那裏的人。對視了一眼,對方就冷冷一笑:“怎麼樣?想不到是我吧!
哼哼哼!”
對方不是張校長,不是歐陽新,不是劉琴,不是林書香,不是肖衛海,更不是林老虎。我如同死去一樣,靜靜地站在原地,一種既痛恨又難過的心情蔓延在心中,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真凶。
“唐九月,我恨你!”站在門外的人說。
“你恨我?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害我?為什麼要做那麼多壞事?”我一連串地問。
“你還好意思問為什麼?你根本就不該來這裏!不該來馬場村!沒有你,我根本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門外的人惡狠狠地說。
我們倆誰都沒有開手電,站在黑暗中,大家雖然看不清對方,但都聽得出聲音。我身心都痛苦難熬,被這個真相打擊得搖搖晃晃,就快站不穩了。那個人故意停在門口,占住唯一的出口,似是想與我這樣僵持著。樓裏樓外看來沒有別人,如果對方起了殺心,我就難逃一死了。緊接著,我就開始想要拖延時間,找到逃生的一線機會。
“怎麼?很驚訝嗎?說不出話了?”門外的人得意揚揚,“知道是我武陵春,你很不服氣?”
武陵春?沒錯,正是她。我知道自己被騙到這裏,全是武陵春使的詭計。隻不過,歐陽新和劉琴聯係不上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被騙來,遭遇了毒手。我鎮定下來後,便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問道:“這一切都是你幹的嗎?殺人、偷東西、陷害?”
“當然不是我了!”武陵春怒吼起來,“你還以為我真喜歡歐陽新,是個膚淺的女人?我拍照,都是聽了田姐的話,監視他而已!”
“監視?為什麼監視他?”我意外道,同時心想,田姐應該就是田影花,即是假的趙喜悅。
“你這麼蠢,真不知田姐看上你哪一點,你一來,她就不再理我。”
武陵春怒火衝天。
“你以前和喜悅姐是好朋友嗎?那為什麼你們沒有……”我剛想問,卻覺得問這些太傻了,該問點重要的事。我就改口,問道:“喜悅姐是你殺的嗎?吳阿公也是你殺的嗎?你裝作照片被偷了,就是不想被懷疑吧?
你還假裝手機丟了,其實根本沒丟,你的手機就在地上。你用自己的手機給我發了短信,逼我還盒子!你才是盒子的主人!”
“田姐是我殺的,誰讓她不知好歹!至於其他人,那就與我無關了。”武陵春擋在門口,懶洋洋地說,“你真是夠笨的!既然我的手機丟掉是騙你的,照片當然也是騙的!你不記得了?那天我跟你們去縣城,照相館一直沒開門,然後我支開你們,單獨去要照片嗎?那家照相館早就關門大吉了,隻是招牌還沒拆,你們當然等不到它開門營業了。我丟掉的不是照片,而是一把帶血的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