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操場上,坐著一群開心的學生,可我卻開心不起來。在放映機旁,老頭一心兩用,邊放電影邊告訴我:“我幾年前多帶了一個盒子到你們村放電影,因為馬夫王想要來裝他老婆的遺物!馬夫王就是王黑子,他兒子在縣城醫院,當醫生的!”
“啊?馬夫王?”我不可思議地呆住,讓我猜一百年都猜不到,王金貴的老爸會是盒子的主人。
“你還以為我騙你?你真想要的話,我改天可以幫你找找。不過希望不大噢,這種盒子當年就做了十五個,馬夫王和我關係好,我才幫他拿了一個……”
老頭兒的話沒說完,我就跑開了,此刻哪裏還能聽進別的話,隻想快點找到其他人,把真相告訴他們。操場上黑壓壓的人頭,大家都坐下了,我看不到劉琴他們,想要打電話找人,可他們不是關機就是沒人接聽。看電影的時候,大家為了不吵學生,可能都設置了靜音。我在人群後麵四處走動,找不到同伴,卻看見肖衛海從學校外走進來。
林老虎的事讓我著實頭大,我逮住機會,想趁機問肖衛海是否知道實情。可是,肖衛海剛出現,王村長跟劉大媽就尾隨而來,一起像大明星的樣子擠到人群前麵,坐下來看電影。我知道這時候找肖衛海沒用,隻能放棄了想法,打算繼續去找自己的朋友。一邊找,我一邊忍不住地想,馬夫王為什麼要整我,並做那麼多匪夷所思的事,他老婆死了,所以報複社會嗎?凡事總有理由,不見得是隨心為之。
電影慢慢地放映著,雪花和黑線不時地映在幕布上,陰森森的畫麵也跟著出現,讓我覺得學校裏沒活人,這群人都已經死了。不時地,學生們還尖叫,把半死不活的我差點嚇死。電影大約放了十分鍾,我走得冒白毛汗了,嗓子也更幹了,想要回宿舍喝杯水,這時候就讓我在人群後看到了一個人影——他正是馬夫王。
操場上沒有燈光,我借著放映機投出的光束,看出背影很像馬夫王。
於是,我大膽地走過去,想仗著人多勢眾,當場揭穿馬夫王,省得他在背地裏玩什麼陰謀詭計。馬夫王沒有搬凳子來,他一會兒蹲著,一會兒站著。我一過去就拍了拍馬夫王的後肩,低聲叫他離開人群幾步,有點話想跟他談。
馬夫王沒有猶豫,當即退到了人群的後麵,問我:“唐老師,是你找我嗎?”
“你為什麼那麼做?”我痛痛快快地問。
“做什麼?”馬夫王一臉迷茫。
“你還裝!別的事我不知道,但那個盒子是膠盤盒,數量不多,幾年前放映師給了你一個!”我揭穿道。
馬夫王由迷惑轉為大笑:“唐老師,你說這事?你想要盒子的話,恐怕不行了,因為我剛拿到手就被張校長討走了。”
這情況可沒讓我想到,原來盒子還會玩接力,一個人傳一個人。馬夫王剛被我找到,而盒子的事也是我剛發現的,他決計來不及與張校長串通騙我。可我不敢再急著下結論了,既然馬夫王能把盒子給張校長,那張校長也可能給了別人。從我醒來起,張校長的人就不見了,不知忙什麼去了。這種事我不好打電話問,必須當麵講,等馬夫王回去看電影了,我就一個人靠在宿舍門上發呆。
其他人還是看不到,歐陽新和劉琴的手機被我打了好多次,他們老是關機。我心想,不就是看一部鬼片嗎?至於關機,調為震動模式也行。鬼電影繼續放著,越放越恐怖,嚇得我幾次驚跳,小學生們也一樣。電影放到一半時,有一個人就從黑壓壓的操場朝我走來,等我定睛一看,好不容易才看出那個人是武陵春。
我遍尋不獲,正著急,於是迎上去說:“阿春,你看見劉琴和歐陽新了嗎?他們手機怎麼關機了?”
“他們去老馬場那邊了!”武陵春緊張地說。
“去老馬場了?”我驚愕地問,難怪電話老打不通,原來他們去了老馬場,那邊沒有手機信號。
“他們說看見張校長一個人走出學校,往老馬場那邊去了,本來要叫我告訴你的,可我剛才找不到你人。”武陵春憂心忡忡地解釋。
我也在找人,彼此互相找,走來走去,自然找不到了。當聽說張校長已經跑去老馬場了,歐陽新和劉琴也去了,我就著急起來,馬上也要追去。張校長可能意識到要露出狐狸尾巴了,趁著今晚大家都在學校裏看電影,他就想橫穿山林跑去貴州省。可張校長若是真凶,那他定不是善類,歐陽新和劉琴魯莽追去,會不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