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驚詫裏又帶了些忐忑。

畢竟他原本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大學生,哪裏真的上過戰場指揮過戰鬥呢。

但冷靜下來稍一思量,蕭淩風就明白了。

這是在聲東擊西。

西沙十二盟雖然有時候會因利益劃分而起爭執動兵戈,但在對抗大景朝這方麵向來是同進同退。

如今看來,大概是是巴圖盟派出了輕騎兵,企圖在正麵戰場上拖住靖北軍,好給偷襲的西勒盟創造機會。

想清楚了這點,蕭淩風心裏安定下來,甚至對這場交鋒充滿了期待。

正麵戰場上,有對上巴圖盟未嚐敗績的龐將軍留守駐地,根本不需要他操心。而雁山腳下,他也早有安排。

因此,就算這回西勒盟找了巴圖盟聯合,也注定是要失敗的。

西勒盟這邊,有了蕭淩風故意放水,雁山腹地隧道的最後一部分,最終還是被他們的人開鑿出來了。

但因為時間倉促,靠近大景朝這邊的出口便十分狹小,根本無法容納大批量的騎兵湧入。

“軍師,我們真的要從這裏走嗎?”西勒盟的領兵大將阿勒思站在雁山北邊的隧道口,猶豫著看向身邊那個著文人長衫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人睨他一眼,冷冷道:“將軍是不信任秦某?”

阿勒思神情一肅,立即道:“軍師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這洞口狹小,並不適合我西勒盟的騎兵通行,所以有此一問。”

秦軍師冷哼一聲:“雁山南邊山地崎嶇,本就不適宜騎兵,將軍不是早就心中有數了嗎?難道發兵在即,將軍心生膽怯了?”

見阿勒思被他兩句話嗆得有些惱怒了,秦軍師心下一哂,兩撇八字胡一動,又順毛道:

“西勒盟的漢子個個以一當十,單兵作戰能力在草原上殊無敵手,對付靖北軍這些豆芽菜兒似的大頭兵豈非綽綽有餘?”

阿勒思一想,確實啊。西勒盟的漢子個個人高馬大力量十足,對上靖北軍那些瘦雞仔兒難道還能輸?

看出阿勒思的意動,秦軍師眼珠子一轉,又補充道:

“五更天正是人最疲倦困頓的時候,咱們那時候穿過隧道,剛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將軍以為如何呢?”

阿勒思沉吟一瞬:“有道理。”

於是本著對秦軍師的信任和對自己手下精兵的自信,他大手一揮,下令讓西勒盟的騎兵們棄了馬,步行穿過雁山腹地。

秦軍師以腿腳不便不好拖後腿為由,沒跟著先鋒營一起,安安穩穩地在駐地等著。

雁山南邊,早在前幾日發現前朝餘孽暗中將雁山腹地挖出個隧道之後,蕭淩風便暗中回撤了一部分靖北軍,化整為零避開眼線重新在雁山腳下集結待命。

因此,表麵上雁山校場因為越冬空置毫無威脅,實際上雁山腳下已經滿是靖北軍了。

果不其然,靖北軍守了沒兩天,西勒盟的兔子們就自己撞了上來。

此時此刻,大雪落下來,覆蓋在埋伏著的靖北軍眾人身上,白茫茫的一片成了冰天雪地裏最好的保護色,而烈酒的加持和血脈裏的躁動讓這些大頭兵們根本察覺不到寒冷。

當第一撥西勒盟騎兵出現在隧道洞口時,消息就已經遞到了蕭淩風麵前。

然而他們沒有動。

他們還在等,他們咬著牙按捺住衝上去宰人的衝動,等這些西勒盟的宿世仇敵完全通過隧道,然後將他們——

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