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力旺盛隻是情緒上頭帶來的錯覺。
吃飽喝足, 身體和身理的雙重滿足下,蘇晚晚很快就昏昏欲睡了。困意一來就按不住,坐在餐桌邊就覺得眼皮子重若千金。知道身邊有可以依靠的人, 蘇晚晚懶洋洋將頭往胳膊上一枕,聲音軟軟地嘀咕:“親愛的我好困哦。”
塔納托斯秒懂, 也不收拾餐桌了,先把她抱起來送回樓上的臥室,守著等她睡沉了才起身下樓繼續收拾殘局。
才收拾到一半,已經想明白自己除了請罪求饒別無退路的死亡之書扇動著兩邊豬耳朵似的封麵, 一路訕訕然從門邊的鞋櫃上飛到廚房門口,探頭探腦往裏麵瞅。
塔納托斯自然知道它那些小動作, 卻當作沒看見, 眼風都不帶往它身上瞟一下的,繼續低頭垂眸認真搓洗著沾滿泡泡的碗盤。
死亡之書左等右等都沒能等來任何反應, 不過主人沒有直接一道風把它丟出去,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死亡之書折起一頁紙作手指狀撓了撓肚子——姑且稱呼它的其餘內頁為肚子吧——然後試探著又飛近了一點。
主人沒反應。
再近。
主人還是沒反應。
再近
塔納托斯衝洗完最後一隻碗,轉頭就差點被某本廢筆記糊了一臉。
塔納托斯無語,彈了下指尖,一道風就卷著它要把它丟出家門。至於丟出去以後它還會被誰撿去做什麼,塔納托斯根本不在乎。
顯然,死亡之書也明白自己被丟出去後可能會有的遭遇。別看它現在在這棟房子裏能飛能動, 可那是因為它的主人在這裏, 並且把這棟房子設置成了他自己的“域”,也就是死神在人間的一處落腳點。
一旦被丟出去,死亡之書再有清醒的意識, 也依舊不能動不能說話, 隻能是一本普通人眼中的破舊的廢棄的並且畫滿了各種毫無意義塗鴉的筆記本, 隻偶爾有幾個特殊的人能看出來它的些許特殊。
然而死亡之書更寧願自己沒有這點特殊。
因為這種特殊被發現後,往往意味著它將會被帶走,然後兩個選擇。
1、被各種“聖水”浸泡,被各種“聖器”鎮壓&淨化。
2、被利用設置各種奇奇怪怪黑暗魔法&陣法。
反正沒一個是它喜歡的!
果然,人類中某些哲學家說得多:失去了才發現曾擁有的多麼寶貴!
主人突然戀愛了又怎樣?主人無心事業了又怎樣?主人偷偷拿它寫小/黃/書了又怎樣?主人結婚生子徹底冷落它了又怎樣?
它隻是一本破筆記本啊!
搞什麼事業?搞什麼爭寵?搞什麼陰謀詭計?就那樣留在主人的書桌抽屜裏,當一本平平無奇的黃/色/日記本不好嗎?
死亡之書早就在日日夜夜的被生命之泉折磨、被世間形形色色妖魔鬼怪玷/汙中看清了“本我”,尋到了“真我”。
所以在被甩飛出去的這00001秒中,死亡之書嘩啦啦迅速翻開一頁空白的羊皮紙,並在上麵顯示出一行加大加粗且用色鮮紅明豔的字體:她看見日記了!!!
塔納托斯的手指微妙地一頓,被幸福泡泡填滿的腦袋短暫地回憶了一下關鍵詞:日記,死亡之書。
啊
啊!!!
想明白過來後,下一步反應就是要銷毀證據,要毀書滅跡!
顯然,作為跟了主人億萬萬年的伴身之器,死亡之書對主人的狗絕對比蘇晚晚還要深知,所以閃現一行字體暫時觸動主人內心最深處的小秘密後,幾乎是毫無停歇的,死亡之書又閃出下一行字:“內容已經出現,丟出去要被別人看見!”
能夠把那頁日記內容展示出來,死亡之書當時也是鑽了空子,因為塔納托斯書寫日記時從未想過要把甜心老婆排除在外,使她對自己的一切不可觸摸。
現在如果死亡之書被丟出去,遇到普通人也就罷了,如果再遇到特殊人士,那已經顯現出來的字跡內容豈不是就被別人看了?
私密日記被曝光,塔納托斯介意的不是自己的社會性/死亡,而是自己一字字記錄下來的關於甜心老婆的各種美好要被自己之外的人窺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