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鬆可不想在這種事情上而斷了自己日後的退路,隻得附合著說道:“另立一營也未嚐不可,然而,此事也絕非朝夕能成的,我看,還是回帥司後再行商議吧?”

上官道踱步堂中,忽而轉身,問向方祖賢:“若予你一營軍馬,你可擔當得此職?”

文鬆聽了立時色變,上官道這話顯然是直接無視了他的意見。而方祖賢聽了卻是欣喜異常。

略略定了定心神,方祖賢向前跨出一步,行半跪禮,鏘然道:“必不負元帥厚望!”

上官道伸手扶定方祖賢,笑道:“來呀,奉上告身印信及一應誥物。”

立時,便有數人捧了印信與一應物事端於麵前。

方祖賢看著那印信及一眾物事,心中激蕩不已。心中暗歎,終於得到了自己想得到同時也應該得到的東西。

文鬆一見上官道連印信都捧了上來,此時更加不能再說什麼了,隻希望能在這新立的營中安插進一些自己的人,希望能通過自己安插的人架空方祖賢,從而達到自己心中那隱隱不安的目的。

他的目的就是方祖賢,從他見到方祖賢的第一麵起,心中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而且,這種不安從見麵的那時起,就不曾間斷過。

文鬆曾向方祖賢暗示過他的拉攏之意,可是卻被方祖賢當麵直接拒絕了。對於文鬆而言,如果不能拉籠到自己的陣營,那麼就隻能徹底地打壓下去。而此時的他,那種不安的感覺更加的濃烈,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將方祖賢踢出局去。

想做的事不一定能做,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在看到上官道宣定另立一營馬軍,且此營的指揮使便是方祖賢時,文鬆不得不再次跳了出來:“嗯,方祖賢投軍確實乃是我西北帥司的一件可喜之事,觀其與順義軍數番相戰,也可看出方祖賢也確實頗有才幹。不過,由於他新入營伍,對於軍務應該並不熟悉,因此,我建議另行指派一員熟知軍務的將校來輔助方祖賢。上官元帥以為如何?”

方祖賢聞言,哪能不明白文鬆的意思,心知他如此一說,無非是想安插一些人馬入營,從而慢慢架空並取代自己。

方祖賢能明白文鬆的心思,上官道又豈能不知?然而,方祖賢卻聽得上官道輕哦一聲後,徐徐說道:“若依文大人之見,應指派何人為營中副使方才妥當?”

方祖賢一聽上官道居然向文鬆示起弱來,眉頭不由微微一皺。

上官道也似乎早就料到方祖賢會另生想法,朝著方祖賢壓了壓手,示意稍安勿躁,又轉頭看向文鬆。

方祖賢也隨之側首,看向文鬆。

文鬆拈須略略沉吟,道:“伍德之前所犯之過,理應懲處,依我之見,不若將其降為方祖賢的馬軍營副使,以罰其過,如何?”

方祖賢見文鬆那拈須的模樣,自然能看得出他完全是在做作,其實早就為伍德計算好了這條退路。

上官道聽罷,毫不猶豫地便答應了下來。

方祖賢聽見上官道都應了下來,更是不便開口,同時也心知上官道這麼做定然是另有用心。

隻聽上官道繼續說道:“既然監使文大人也讚同此事,那一切就照正常營伍撥發一應軍用物事吧。回去之後,還請文大人與我聯名將此事盡速呈報兵部,免得時日久了,人心不穩。”

文鬆見上官道應下伍德為馬軍營副使,心願太成,當下連連點頭:“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文鬆一明確地表露了讚同的意思,上官道又道:“我觀方祖賢下邊的那些人馬俱是上上之流,日後隻需要再行多加操練,應能成為我西北帥司的甲等馬軍。這樣吧,我們不如將此營列為馬軍甲營,一應軍用物需及建製俱按甲營馬軍的規格撥發。文大人,你可還有別的意思?”

上官道頗為直接地問還有別的意思,文鬆自知在這件事情上是不可能再另有想法了,何況伍德也將成為馬營副使,更是不願再在此事之上糾纏了:“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接著,話頭又是一轉,道:“不過,方祖賢雖說頗有才幹,但由於新入營伍,不熟軍務,也應不擅操練士卒。我看,不如將操練士卒之事交與伍德督辦吧。”

方祖賢一聽,哪會不明白文鬆是在替伍德爭取操練兵馬之權?如果真讓伍德奪得兵馬的操練之權,自然能夠慢慢在營中樹立威望,從而能夠慢慢將整營士卒爭取過去。

對於這點,不僅方祖賢不希望文鬆在此事之上得逞,上官道更加不希望看到文鬆的人馬架空方祖賢,從而掌控整個馬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