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鬆在布局,上官道又豈會讓他如願,當下微微一笑,說道:“不可不可。你可別忘了,方祖賢才是指揮使,如果將操練兵馬之事完全交付伍德督辦,方祖賢日後又將如何指揮得動兵馬?”

上官道的這一番話,隻有一句才是重點,那就是,方祖賢才是指揮使。

文鬆苦笑,苦笑著放棄了繼續為伍德爭取一些有利的條件。他知道,若是再這麼糾纏下去,就算上官道會應下,那也定然將伍德拉到了上官道的眼前。

一向以來,上官道的眼裏是容不得有物相礙的,如果硬將伍德扯位而上,說不定上官道會將其當作礙眼的沙子揉去,到那時,他文鬆可就得不償失了。

方祖賢冷眼旁觀,看著上官道與文鬆這兩位大人物之間的明爭暗鬥,心中也仿佛明白了許多事。

……

上官道與文鬆一行走後的第三天,上官道遣人送來了四百甲具及其他一應物事。

當然,最令方祖賢感到驚喜的還是那一份份空白告身,他知道,自己的機會終於來了。

可是,機會往往不是隻身而來的,隨同機會一同前來的,還有二十餘騎。這二十餘騎中,有一人方祖賢識得,那就是先前率軍攻打過黃石堡的伍德。

伍德被二十餘騎簇擁著直至堡中的議事堂前,見方祖賢領著十餘人迎了上來,伍德等人並未下馬相見,更有人高聲喝道:“方祖賢何在?大梁西北帥司,懷德軍行軍參軍,宣節伍德伍校尉在此,還不從速恭迎?”

方祖賢聽了,眉頭微皺,冷冷地看著對麵馬上端坐俯視的伍德,卻沒有說話。

方祖賢不說話,不表示其他人沒意見。

赫連虎第一個橫步而出,戳棍虎喝道:“來者下馬!”

赫連虎追隨方祖賢至此,可以說也吃盡了苦頭,如今日子正舒坦著,更重要的是妹妹順兒在此也安定了下來,他又豈能容得別人騎馬俯視?

見伍德等人微愕之後,又放聲哄笑,更是怒火中燒,提棍便要衝將上去一棍擊碎伍德坐騎的頭骨,隻聽花道水重重咳了一聲,道:“來者可是副使伍德?”

伍德聽了不由一愣,迅即明白花道水話頭的意思。

花道水不與他扯官階,而是直言官職。縱使他伍德是正八品上的宣節尉,比方祖賢高了足足三階,可是,在這黃石堡內,在這馬軍營中,方祖賢卻是正使,而他隻是居於副職。

伍德也是聰明人,雖然他隻居副職,卻也知道在這初會之時萬萬不能輸了顏麵,不然,日後隻怕在營伍之中沒人會瞧得起他。

方祖賢也是如此想法,他知道伍德這是想借此立威,試圖借以打削自己的威望。

他上前跨出數步,朝著伍德微微一笑:“聽聞伍將軍勇武過人……”說著,又朝身側的赫連虎使了使眼色。

赫連虎與方祖賢相處數月之久,自然能明白他的心思,當下立即打斷方祖賢的話,哧聲冷笑道:“勇武個逑,前幾日,還不是被老子一棍打下馬去。”

“大膽!”伍德身旁的親衛喝斥道。

赫連虎得了方祖賢的示意後,提棍再上前一步,橫棍回喝道:“夠膽的話,下馬與我一戰,看看是我的鐵棍厲害還是你的長槍鋒利。”

伍德哪曾料到方祖賢居然如此直接的與他衝突,可一想起當初攻打黃石堡時,曾在這光頭手裏吃過大虧,想戰又不敢戰,不戰又失了臉麵,不禁變得猶豫起來。

在他猶豫地當口,方祖賢揮手示意眾人退後,讓出一片空地來,他也退至堂前柱旁,兩手交互胸前,完全一副觀戰以娛的模樣。

伍德見了,臉色由紅變青,卻是遲遲不肯下馬。旁側的親衛近侍見了,紛紛向伍德請戰,口口聲聲要剁了光頭此賊。

伍德聽了,心頭更是火起,可他終究心有不敢,隻得咬了咬牙,從馬背上取出印信,翻身下馬,雙手捧起印信,朝方祖賢一禮,道:“方將軍,伍德前來應職,請方將軍驗明印信。”

欲立下馬之威的人,終於下了馬。

方祖賢見伍德服軟下馬,也不再與他計較,當下,請伍德入了議事堂,並吩咐召集一眾頭目在議事堂議事。

見眾人聚齊之後,方祖賢略略介紹了下伍德,便直入正題,道:“如今帥司那邊發下了一應軍用物需,並帶了營中各伍、火、都頭的空白告身及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