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得大,可告密者其實沒那個底氣。
算算自己這兩年攢下的錢,倒是有個十幾萬。可是租房子花銷不小,這女孩真要跟自己私奔了,將來不能上學,兩個人指著什麼維持生計呢?總不至於真的開個夫妻店吧?
於是,他又去和弟弟商量,將來能不能把那筆錢再借給自己用。
“行!”弟弟很痛快地答應了,“不過有件事對不起你,那筆錢現在是六萬五千多。”
“為什麼會少了呢?”
“嗬嗬,”弟弟輕蔑地呸了一聲,“你以為咱們那麼簡單就能糊弄過那老家夥嗎?他明白得很,知道我在暗中支持你,所以就不再給我錢了。所以,我多少要交些學費啊,買書啊什麼的。”
哦!告密者越發覺得自己對不起弟弟了。不過他也覺得很奇怪:弟弟對父親的態度為什麼發生了如此大的改變?
不過他現在更關心的還是女朋友那邊。他不確定能給她幸福,就一直拖著。
這期間,為了讓她高興,就送給她一些小禮物。女孩也不缺錢,從來都不要,隻是喜歡他搞來的一件連衣裙,便收下了。
拖泥帶水地折騰了一段時間,紙裏包不住火,讓女孩的父親知道了,這可惹下了大禍。
這位父親比起那位來,也好不了多少。女兒對他來說更像是工具,他還指著將來找個門當戶對的家庭,把女兒“賣”出去,繼續給自己鋪平道路呢!眼見女兒跟個不明來曆的野小子好上了,這他媽還得了!
於是,憤怒的父親把女兒鎖了起來。
所幸這對小情侶事先有準備,暗自備下一個手機,趁某晚父母不在的時候逃走。
結果這一天晚上告密者心懷忐忑。父親,不管是誰的父親,在他的心中都是足以畏懼的存在。想來想去,他鬼使神差地帶上了那把走夜路防身用的小刀。
當晚要做的事情其實相當簡單:夜深了,家裏隻有一個熟睡的老太太,又沒有養狗,告密者有鑰匙,隻需要打開前門,然後摸進老太太的房間偷出鑰匙,然後再打開女友的房門,兩人就可以遠走高飛了。
沒想到這老太太睡覺那麼淺,竟然被驚動了,甚至追著告密者跑到院子裏。
老太太要大聲喊叫,差不多已經喊出了一聲。告密者不由得火往上衝,情急之下竟然一刀將老人刺死。
眼見姥姥被殺,小女友也急了眼。雖然老太太沒文化,沒腦子,甚至連個名字也沒有,可畢竟是姥姥一手把自己拉扯大的。在這個冷漠的家裏,老太太可以說是這女孩唯一的親人了。
女孩急了,與告密者廝打起來。
本來這一晚,她穿著他送的那件連衣裙,別說睡覺,連眼睛都不曾合過,專等著他來接自己。
而此刻,她正穿著那件連衣裙和他廝打起來。
她的臉忽而扭曲,她的身子忽然變得幹癟、形容枯槁。
你又來了,你又來煩我了!告密者瘋狂了。我必須把你從我的腦子裏麵趕走,你再也不能困擾我了!
去死吧!
他的手指越扣越緊,她的掙紮越來越無力。
有那麼一刹那,他發現,她和她的臉重疊了。
那個他愛著的女人離開了他,又一個他愛著的女人被他殺了。
他脫下了她身上的衣服。
他可以戰勝她。
他知道,還會有下一個女人成為她!
衣服還完好無損啊,他想。死亡的掙紮中所散發出來的汗味,讓他聞到一種格外誘人的香味。他想:哦,這衣服可以繼續拿來賣呢!
它還真的就被人買走了,那是第二個女孩。
再接下來是第三個女孩……哦,他想,第三個女孩和前麵的不同,她還活著。他為什麼留下她活了那麼久呢?
他想,她也許有著和別人不同的東西,也許是她改變了我。
也許吧……告密者抽完一支煙,又拿起桌麵上的字條看了看。
那上麵寫著很簡練的一行字:你的女人在我的手上。下麵竟然還跟著署名——你的弟弟。
他想,她們好不容易合二為一了,如今卻要被這小子毀掉嗎?我的人生要被這小子毀掉嗎?
不!
他發出一聲怒吼,換上衣服,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