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雖然不是三國時期最著名的人物,卻是這一時期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如果說毛玠為曹操做出了戰略規劃,那麼董昭則創造條件幫助曹操實現了這一規劃。
許多人說董昭是個謀士,但在我看來他更像是一個演員,而且是一個夠義氣的演員。放走曹操的使者後,董昭擔心此人處不好與李傕等人的關係,雖然他還不是曹操的人,但因為看好曹操,所以他決定好人做到底,幫曹操演一出好戲。他的拿手好戲就是造假,前次在巨鹿他曾經就用此招數,這次他決定故技重施。在他看來,隻要把事情做得天衣無縫,這一手段應該依然有效。
他的具體做法是這樣的:董昭以曹操的名義給朝廷的主要官員送了禮,除了送禮,他還給當權派李傕等人寫信,說了一大堆“小小禮物,不成敬意,請多關照”一類的恭維話。信也寫了,禮也送了,使者也來了,按理說公關也到位了,但效果卻不如想象中的那樣好,李傕對曹操的懷疑並沒有減輕多少。也不能怪李傕多疑,遙想當初酸棗會盟的時候,曹操可是鬧得最歡的,以致李傕對他的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加上曹操是袁紹陣營的人,而袁紹也口口聲聲說過要立新皇帝。這樣一個敵對陣營的人猛地跑過來說要和平共處、增強互信,李傕怎麼可能輕易相信?
李傕正準備把曹操的使者扣押下來,黃門侍郎鍾繇急忙勸阻道:“李將軍啊,現在你跟皇帝在一塊兒,眼紅的人很多,許多人都不認皇帝和你這個領導了,就曹操聰明一點,懂事一點,還把你當個人物,不管他是虛情還是假意,來了就是好同誌,如果一棍子打死,誰還敢認你這個領導啊。”總之,他的意思就是讓李傕做事不要做得太絕。李傕一想也是,如果自己像董卓一樣把全天下的人都得罪光了,自己離玩完也不遠了。於是,李傕轉變了態度,厚待曹操的使者,那意思很明確:曹操你的確是夠意思,我也夠意思,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曹操此次派遣使者雖然沒有得到什麼實惠,但和朝廷的人混了個臉熟,還給漢獻帝留下了良好的第一印象,為他以後迎接漢獻帝打下了基礎,確實不虛此行。
興平二年年底,曹操收複了兗州的全部失地。建安元年初,數萬黃巾軍餘部在何義、劉辟、黃邵及何曼等人的帶領下,在兗州附近的汝南、潁川兩郡活動。由於他們以前先後依附過袁術、孫堅,說來還是曹操的敵人,因此,這年二月,曹操對他們展開攻擊,殺死了黃邵,收降了劉辟、何義,並順利攻占了許縣,實力得到了進一步壯大。
建安元年七月,韓暹、楊奉“護送”漢獻帝來到洛陽,曹操覺得迎接漢獻帝的時機到了,就決定實施醞釀已久的計劃——迎接漢獻帝到許縣。當時,對於這一決議,許多人提出了反對的意見。他們認為目前關東內亂不已,洛陽有韓暹、楊奉、董承,河內郡有張楊,他們關係密切,想要把皇帝弄到手,恐怕很不靠譜。
是啊,那麼多支隊伍候著,那麼多雙眼睛盯著,都指望在皇帝這塊大肥肉身上撈足油水,賺個盆滿缽滿,你說接走就讓接走啊。
但這些人中沒有荀彧。荀彧是一位理想主義者,他對大家說:“皇帝是國家的象征,我們絕對應該通過尊敬他、擁護他來建立一個太平世道。如果我們把皇帝接過來,我們就是正統,我們就代表正義。如果我們猶豫不決,行動遲緩,讓別的軍閥想入非非,搶了先機,那我們就會處於被動地位,到那時就後悔莫及了。”
事實上,荀彧說得相當對,當時有許多條件比他們好、實力比他們強的軍閥也已經想到這步棋,比如袁紹,而幫袁紹想到這個點子的是一個叫沮授的人。
沮授(?—200),廣平(今河北雞澤東)人,曾是冀州牧韓馥的手下,很受信任,並當過兩次縣令,後來又當上了州牧的副手——別駕,不久又當上了騎都尉。
說來沮授這個人還是有一點戰略眼光的,袁紹接手冀州後,他做了袁紹的謀士,不久就向袁紹提出了稱霸天下的戰略規劃:“橫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擁百萬之眾,迎大駕於西京,複宗廟於洛邑,號令天下,以討未複。”意思就是讓袁紹擴充地盤,迎接皇帝,征討四方。這個戰略規劃基本上與毛玠給曹操製訂的戰略規劃如出一轍。袁紹覺得言之有理,非常賞識他,立即提拔他為奮威將軍。
沮授以為自己大展拳腳的時候到了,事實上他錯了,袁紹隻是欣賞他的規劃而已,何況漢獻帝當時還在長安,在冀州的袁紹並沒有條件去實施。
興平二年,漢獻帝東歸抵達河東郡安邑縣(山西夏縣),離冀州越來越近了。沮授看到迎接漢獻帝的條件終於成熟了,於是他再次向袁紹建議派兵迎接皇帝接到冀州來,並定都鄴城,以便袁紹獲取政治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