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逐了名氣很大、野心也很大的袁術,曹操來不及休息,便將目光瞄準了徐州的陶謙。這一次和打袁術一樣,屬於自衛反擊戰,因為陶謙帶人來搶他的地盤了。
陶謙(132—194),字恭祖,丹陽(今安徽當塗東北)人。
陶謙的運氣實在不好,當時捧他的人實在不多,踩他的人卻委實不少,如寫《三國誌》的陳壽、寫《後漢書》的範曄、著名的人物評論家許劭,等等。大家眾口一詞把他貶得一無是處,似乎他這個人不文不武,寵信小人,渾身就沒有一個閃光點。這樣的人活該被曹操氣死。
但實際上,陶謙是被冤枉的,他其實是一個很厚道的人。他和曹操一樣,都是治世之能臣,但不同的是,曹操治來治去把自己治成為亂世之奸雄,而陶謙終究隻是個好人、好官。所以,我要在這裏給陶謙平個反。
陶謙和劉備的身世有許多相同之處,父親都當過縣太老爺,但都早早去世了,據說陶謙還是一位孤兒,童年實在沒有幸福可言。
劉備的父親去世後,他腳踏實地地當起了勞動人民,打草鞋、賣席子,一切從零開始。但陶謙就沒有那麼高的覺悟,他一天到晚就知道貪玩,是個淘氣鬼。陶謙雖混,但也混出了名氣,不光全縣城的小朋友都知道他,連許多大人也知道他的大名。
淘氣的孩子往往是最聰明的孩子,隻要聰明才智用對地方,隻要醒悟了,許多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但陶謙醒悟得實在有點兒晚,直到14歲時,個別發育快的孩子都長成大人了(一些帝14歲就開始行加成人冠禮儀,如漢獻帝),發育差點兒的,也步入青春期了,除了叛逆一點,也該懂事兒了,可陶謙還是小頑童,依然懵懵懂懂地拿綢緞當紅旗(猶綴帛為幡),招搖過市,在一群屁大孩子中稱王稱霸。
不過,等他醒悟了,就開始交好運了,而且是人人做夢都想的桃花運。之所以能交桃花運,那是因為他有許多男人沒有的優勢——長得帥。一天,在大街上,陶謙恰好被以前的蒼梧太守甘公看見,便被他叫到身邊閑聊了幾句。甘公對陶謙是越看越順眼,最後毅然決定把女兒許配給他。
得知這一消息後,甘夫人生氣了。要知道陶謙在當地可是壞出了名堂的,怎麼能把女兒嫁給這種二杆子呢?甘公嗬嗬一笑,像算命先生一樣胸有成竹地說:“怕啥,我看那孩子長相那麼有特點,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我們的女兒跟著他不吃虧。”甘公的眼力不錯,懂事後的陶謙與以前判若兩人,進步很快,很快就步入官場。
但是,在社會上混的陶謙是個二杆子,在官場上混的陶謙還是個二杆子。一般說來,有二杆子精神的人都是很能混的,但陶謙這個人卻很不會混,具體表現就是我行我素,毫不給人麵子,當然也包括長官在內。比如說,他當舒縣縣令的時候,太守張磐既是他的上級,也是他父親的朋友,人家有意要栽培他,可他卻毫不買賬。有一次聚會,張磐讓陶謙跳個舞助助興,陶謙卻坐在那裏玩深沉,竟然不為所動。但領導的興致很高,再次要求他進行才藝表演。沒法子,陶謙隻得極不情願地站起來,隻象征性地比劃了兩下應付了事,而且他臉上的表情很生硬,比人家欠他錢不還還難看。
“怎麼回事啊你,身體轉起來啊?”太守臉上有點兒掛不住了,提醒他說。是啊,你不對藝術高度負責,也得對領導高度負責啊。可陶謙就是不轉。這下算是把老領導得罪到家了。好在陶謙官運亨通,領導也沒給他小鞋穿。
這次得罪的是太守,下一次,他得罪的卻是總理級別的三公,為此還差點兒去坐牢。中平二年三月,北宮伯玉、邊章等率領羌胡進犯三輔,陶謙以揚武都尉的身份與名將皇甫嵩一同出征。後來,皇甫嵩被人彈劾,領導換成了沒有帶兵經驗的張溫。雖然這個新領導也很看重陶謙,可陶謙卻很不看起他,死活不買人家的賬(輕其行事,心懷不服)。
被手下人小覷是件很沒麵子的事情,張溫卻毫無辦法,因為他指揮得的確糟糕,部隊老打敗仗,自己自然硬氣不起來。所以,對於手下人的閑言碎語,他也隻好虛懷若穀,一一笑納了。
問題是領導都讓步了,陶謙卻還不識趣。班師回朝後,張溫讓他行酒,這個二杆子便在大庭廣眾之下借酒撒酒瘋,故意揭領導的傷疤來惡心大家。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畢竟是軍隊的領導,要收拾不知天高地厚的刺頭易如反掌,臉色脹得像豬肝一樣的張溫隨後在皇帝麵前“美言”了陶謙幾句,皇帝便打發他去邊疆手拿大刀、長矛為祖國站崗放哨了。
見兩個人的關係如此緊張,就有和事佬趕緊出來說話了:“陶謙平時還是有點兒本事的,您老和他計較個啥,把他當酒瘋子看待得了。”張溫一想也是,便派人追回了陶謙。
陶謙回來後,別人告訴他:“你隨隨便便出口傷人,侮辱國家領導人(三公),情節是嚴重的,性質是惡劣的,在群眾中造成了很壞的影響。現在領導大人大量,網開一麵,你還不趕快給領導道個歉。要不是領導大發慈悲,你隻有啃黃沙、喝西北風的份兒。”